精彩节选

第二天早上,方驰野醒在一个怀里。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十分激动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家先生安静的睡颜。平复好心情以后,方驰野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下做饭。

纪斯铭老家是江浙一带的,有些菜里必须放糖,他虽然不习惯,但每每看着心爱的人吃自己做的饭,都忍不住要吃上几口。

昨晚原本打算用来贺生的蛋糕被他无情地扔进垃圾桶里,方驰野不是很喜欢吃甜的,尤其蛋糕这种东西几乎是腻到发慌,如果不是纪斯铭喜欢,加上昨天那样还算特殊的节日需要有个仪式感,他恐怕根本不会走进蛋糕店。

方驰野做好饭,刚好纪斯铭穿着睡衣下来,玄黑色的丝质睡衣衬得他容颜俊朗,方驰野因为站在楼梯下方,看纪斯铭的时候需要微微仰着头,这个方向给予楼梯上的人一种绝对的威严感。

方驰野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对着他笑了一下:“先生,吃饭了。”

纪斯铭缓步走到他旁边坐下,却没有动筷子,而是微微皱眉:“没有粥吗?”

方驰野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急忙问:“先生想喝粥吗,如果想的话我立马去做。”

他说着就作势要撤去桌上的菜,被纪斯铭及时止住:“不用了,就这样吧。”

他拿着筷子夹起面前的菜吃了一口,除了表情没有以前享受以外,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举动。

方驰野还在对纪斯铭刚才那句话耿耿于怀,都说一个男人——尤其是从没下厨过的男人,在突然提出某个家里没有的饮食习惯的时候,多半是在外面偷了腥,就好像他们早上从来没有吃过粥,但现在纪斯铭却提起了一样。

他开始在心里细数这段时间纪斯铭早上没在家吃早饭的次数,数了一会儿又觉得没劲:还是那句话,他跟纪斯铭连个正经的恋爱关系都没有,又凭什么去干涉人家的私生活?

方驰野自嘲地笑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纪斯铭已经吃好饭,要离桌的时候才发现他没动筷子:“你不吃?”

“现在吃。”心里的苦涩被他很好地掩饰住,方驰野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纪斯铭,忍不住开口,“先生,您昨天?”

“你不该管太多的。”纪斯铭冷冷瞥了他一眼,眸中暗含警告。

方驰野心里有些难过,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正懊恼之际,又听到纪斯铭问:“过两天有个酒会,我缺个伴,你要不要一起去?”

方驰野心里一喜,不管怎么样,纪斯铭还是想着他的。

不过他还是十分谨慎,装作不经意地把宾客名单套了一遍,在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以后,果断放弃了跟纪斯铭一起去的念头。

这不是纪斯铭第一次邀请他去参加酒会,只是他们圈子就这么大,每个纪斯铭受到邀请的酒会方驰野都能打听到他爸的名字,为了两边不暴露,他只能忍着难受让纪斯铭去找别的伴。

笑话,他到纪家公司是历练来了,如果让他爹妈知道他历练到人家纪斯铭身上去了,那还了得?

再说当初纪斯铭答应“包养”他就是因为以为他家世简单,要断开的时候也方便。如果知道了他的身份,一来纪斯铭会觉得自己一直在骗他,二来那时候自己有了方家撑腰,就真的成了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只会徒增纪斯铭厌恶。

方驰野并不想这样的事发生。

看到方驰野的脸色,纪斯铭已经知道他的选择。他在心底嘲讽自己就是犯病了才会明知道那人的答案还要去自讨没趣,当下黑了脸,起身就要走。

见他要生气,又想起昨天晚上张立给自己的消息,方驰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时刻告诫自己纪斯铭喜欢乖的,于是强忍着没发作,反而追上去拉住纪斯铭的手:“去去去,我去,先生你别生气了。”

纪斯铭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冷着脸说:“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从来不做强迫人的事。”

方驰野叹了口气,讨好道:“不强迫,是我求先生给我的机会,我是真的很想跟您一起出席酒会。”

这句话倒是真的,如果不是顾及自家老爸老妈的面子,前面几次纪斯铭邀请自己的时候他就想答应了。

至于这次嘛……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先不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眼下哄纪斯铭开心最重要。

而他爸的事,还是等时候碰上以后再说吧,能碰上都不一定的事,大不了他小心一点就是了。

纪斯铭听了他的话果然心情好了一点,他点了点头,又上楼了。

不一会儿方驰野又看到他下来,不过换了一身正装,看起来是要出门的样子。

彼时方驰野刚洗好碗,还带着水渍的手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把围裙摘下来:“先生这是要去哪儿?”

“有点事出去一下。”纪斯铭在玄关处换鞋,头也不抬,“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了,我不一定回来。”

说完,他换好鞋,关门而去。

方驰野原本还想说什么,到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他上楼去把纪斯铭昨天穿回来的衣服整理好,纪斯铭的西装都是高定,不能水洗,要送去专门的干洗店。

他来以前这些都是纪斯铭的助理做,不过现在他成了助理,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他手上。

方驰野把纪斯铭的白色衬衣拿在手上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

那个男人一向爱干净整洁,平常衣服上熨贴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这会儿领口却微微凌乱,甚至方驰野还在里面翻出了一个红色的吻痕。

“……”看着那处痕迹,方驰野的手不禁微微收紧。

他心里为纪斯铭想了无数个借口,到最后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有些无奈地想,无所谓了,只要不是那个人就行。

只要那个人不回来,就永远没有人可以动摇他在纪斯铭这里的位置。

……虽然方驰野并不确定,在纪斯铭的漫长人生中,是否真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过比起其他同样没有名分的男人。至少他跟纪斯铭有一个共同的家。

只不过这个“家”,并没有多少人情味就是了。

方驰野把纪斯铭的衬衣攥出许多不平整的皱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处痕迹已经十分抓眼。

方驰野微微呼出一口气,他把手放松,然后把衣服折好,给专门的干洗店打了个电话。

做完这些,手机又响起来——还是张立的。

经过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方驰野不是很想接张立的电话。不过一来对方并没有做错的地方,二来电话一直响着实在惹人厌烦,方驰野忍无可忍,接通电话,满含怒气地喊了一声:“干什么?”

如果是以前,张立肯定会委屈地说他凶自己。不过今天他明显有更加重要的事,竟然没有纠结语气的问题。

他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野哥,付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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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