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傍晚的夕阳老唯美了,火烧云里面突兀着一个圆球,多么的像被烧红的蛋蛋。

一条条船只从远处的红色蛋蛋底下驶来,靠岸,呼来喝去,吆喝声不绝于耳,络绎不绝的船只像是听烦了这京都的唠叨,犹如离弦之箭,一日便想还那猿啼江陵。

面对这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美景,楚南可没时间欣赏,正为今天的酒钱发愁呢。

他今日只得铜钱十五文,这可是今天在京东码头扛了一天大米的血汗钱,待会去戏园子听戏就得十个铜子,余下五文钱只得够买上馒头清水等物,购买力明显不足购买李家卤煮,老白烧酒等消遣物资。

“哟,下工了,小楚你今个挣了多少钱。”

“八哥呀,今天就背了一百五十袋大米,工价您是知道的,就15个铜子。”

“哈哈,我今天倒是背负灵米一百余袋,得铜钱一百个,今天可以请你小楚没事三五两,但是修车的资金可不够哟。”

一位面目消瘦,眼白居多,两孔无神,两臂狭长的男子对着楚南微笑说道。

此人名叫王霸,不过在京都大运河的京东码头上,大家都叫他八哥居多,其人也不烦恼,心思豁达,久而久之大家也没了取笑之意,反而是这为啥叫八哥之意倒没人记得了。

楚南对着八哥拱了拱手:“那小弟叨扰八哥,今天跟着八哥可是有肉吃,哈哈。”

“我饮过风,咽过沙,浪子无钱逛酒家...”,楚南哼着小调调跟着八哥前往码头旁的“有间客栈”,一支大纛屹立在这残阳如血的码头底上,门前来往都是江褚渔樵,商贩琳琅满目的热闹景象。

Duang,Duang,Duang的几声钟声响从旁边的寒江寺传开,同时码头的各处角落也点起了红色灯笼,那些聚集的小商贩此刻亮起的灯光却也争相斗艳,有蓝色,橘色,绿色等彩照灯笼高高挂起,使得各自贩卖的商品都多了一份想要购买的冲动。

这是大乾朝历78年的夏天,一切显得那么的活泼与生动,码头上来来往往,尽管已经来这个世界半月有余,但是这种古色古香,却又繁华似水的那种震撼之感还是时常挂在楚南的心头。

一位老头背着把二胡,牵着一位年芳二八小姑娘的手往前路走去,路过楚南身侧,突然停下身子,对着楚南看了几眼。

“咳咳咳,楚金蝉,一向可好,阁下公务繁忙怎会有如此闲情雅致来此贩夫走卒之地,难道是有什么大案发生吗?”

“老人家,什么楚金蝉,怕是你认错了人,我乃是霸州人氏,因巨浪冲毁了家中田地,无奈来太安城边京东码头卖一把子力气求生而已,我叫楚南,不是你口中的楚金蝉。”

楚南心中暗道:“这老头子该不会是认识我这身体的主人吧,什么金蝉,听着不正经,正经人谁取这名啊,我靠,赶紧走,看这老头子贼猥琐,要是被他讹上,今天这十五个铜子也别想保住。”

他本是天朝一日结大神,干一天玩三天,没事老哥三五瓶,有事所里七日行,沙县酒店逃过单,黑厂里面上过班,清真店里喝过酒,没事就往足浴走。

奈何在一场醉酒之后,躺在公园草地上,一道彗星划过,群星的光芒被它掩盖,仿佛要刺穿灵魂般,不对,灵魂被吸走了般。

“你有没有见过凌晨三点的洛杉矶。”

楚南在那一刹那想起了科比布莱恩特那句名言,带着对着日结的强烈不舍,以及对着世界的眷恋,他仿佛被不可名状的恐怖吞噬,醒来后便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晚大乾京都地震,天降陨石落入京杭大运河中,河水竟蒸发三尺,冲击得大浪滔天,沿河两岸一时之间又是几家烧纸,几家穿白。

大浪淘沙,褪去留下了大量的尸体,一具年轻的尸体从里面爬了出来,洗了洗脸,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迷茫,加上前世那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格,沿着河岸走,走到了这京东码头这,也很快的适应了这边的生活节奏,在码头上搬运为生,过起了干一天玩三天的小生活。

楚南看着八哥快要不见了,便丢下老头,追了上去,紧赶慢赶,终于在街角处追上了八哥。

一路哼着小曲,跟着八哥终于走到了李家卤煮店这里,店里人很多,出于方便,两人就在外面寻了个桌子,也凉快,只是这夏季的蚊虫着实的可恶,不过八哥却不在意,楚南看着他那包浆的大腿和衣物,感觉蚊子明明是咬不动他才对,像楚南这种干一天,玩好几天的,细皮嫩肉,为了蹭一顿饭,不得为这码头上蚊子义务献血一回。

天色已晚,茶博士来回穿梭这三寸之地,廖廖几张四方桌子都坐满了穿着短打的精装汉子们,一个个肌肉发达,配着一些卤食,说着一些低俗的笑话,时而哈哈大笑,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啊。

“来个猪头肉,来个花生米,然后上个素拼,老烧来半吧,待会不够再点主食。”八哥和楚南寻了一个靠河边的桌子,对着茶博士乐呵呵的说道。

“得了”,茶博士吆喝了一声,把白色长涤毛巾往肩上一搭拉,自去后厨那边报菜去了。

喝着这苦涩且泛黄的茶水,听着那不远处高楼上传来的若隐若现丝竹之声,劳累了一天的力工们,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啪、啪、啪”。

远方高楼上丝竹之音绝耳,传来的是银瓶乍破水浆迸的声响,想必又是发生了打架斗殴之事,五陵年少争缠头,又不知是哪个公子哥与少爷为了那一曲红哨打了起来。

楚南还听着这二胡的声音,暗道不会刚才偶遇的老头子在里面卖唱吧,那样的话再这也属于婚庆主持人这一级别的啦,还是蛮不错的,说不得还真认识自己前身的人,管他呢,吃东西要紧,这古代的东西可是没有地沟油和转基因食物,纯天然无污染,可以使劲造,不要给八哥省钱。

八哥的脸抽搐了起来,顾不得喝酒,也赶紧端盘吃菜,感觉再晚一会菜就被这伙计吃光了。

靠着河边这块窗户,“噗嗤”,一道身影掉落进了河里。不一会儿,一对拉二胡的一老一少从一楼跑了出来,随即一帮短袖圆领白色打扮,一帮黑色短打打扮的人从里面鱼贯而入,追踪着这一老一少。

“爷爷,爷爷,你怎么样了。”

“哈哈,老头跑不动了,这下还跑,给我跑啊,给我爬去吧,哈哈。”

只听得咔嗒一声,一道黑色的光激射而出,正好打中老头的腿部,老头随即便跌倒在地,身边的二胡却是高高举起,生怕把这个吃饭的家伙甚给弄坏了,只见旁边那个年纪小的粗略一看还不觉得,近距离一看之下红扑扑的脸蛋,柳叶般的眉毛,樱桃小嘴在那一张一合呼叫爷爷煞是喜人,只觉得这小家碧玉的小姑娘打从心底好看。

“呼啦啦”,那帮追出来的家伙趁机把一老一少围了起来,只不过衣服上就能辨认这是两波泾渭分明的人。

一口满是龅牙,眼睛却是出奇的大,睫毛弯弯的年轻男子哈哈大笑,说道:“你跑啊,你跑啊,谅你也跑不了多远,把我的衣服弄脏了就想跑,走,我要带你去见官。”

“等着,咱爷们还没说话呢,这小妞和这老头没有交份子就来这酒楼卖唱,属于不懂规矩,按照道上的规矩,得让我炮制她。”

一个满脸横肉,小眯眯眼睛就留下一丝缝的矮胖子说道,手中还盘桓着两个铁蛋子,这个气质妥妥的坏人无疑。

八哥和楚南他们坐在旁边的桌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不就是强抢民女吗,可是周边的力工和茶博士以及小商贩仿佛没看见似的各自低头,便知晓这两人来头不小,大家都不敢得罪。

楚南把屁股一挪,挨着八哥旁边,小声问道:“这两个人谁呀,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呢,还有王法吗?”

八哥一听他说出这话,连忙把他的嘴巴堵住,说道:“你小声点,要是叫他们听见了咱们再议论人家,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那个龅牙的是这边码头上维护治安的头头,属于官府编外人员,叫龅牙苏,你来这么久就没见过他吗,还有那个矮胖子,叫肥肉龙,他可是这块漕运码头的漕长,两个人一个要质量安全,一个要产量提升,早就对彼此有意见了,你看,这个导火索出现,两帮人马上就要干上了,这个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楚南一看这情形,身为长在红旗下,学在新社会,被改革大地的春风熏陶的那颗正义之心就让他坐不住了,他来这里的时日尚短,平日还没有看见过这种欺男霸女的情况,不由得一上头。

于是便重重将手中筷子往下一拍,嗖的站起身,怒视众人,学着电视剧里面喊到:“你们这帮贼配厮,怎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八哥默默地提溜着小板凳,迅速转移到了另一张桌子上,距离楚南有三丈远,装作只是一个偶遇拼座吃饭的干饭人。

肥肉龙和龅牙苏立马看了过来,只见眼前发声之人瘦弱不堪,面目却也有几分清秀,看穿衣打扮倒是十足的苦力,就这种人还敢充大头,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微微上扬,在傍晚模糊不清的微光下,几名视力好的手下还能秒懂这个微笑的用意,肥肉龙立马在原地一跃,似一下蹦到了楚南的面前,想不到这种体型竟然这么灵动。

随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袭来,楚南不用眼睛看就知道那个胖子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砰”,硕大的拳头立马出现在了楚南的肚子上,楚南倒退了好几步,“哇”的一声,刚才吃的东西已经全部吐了出来,跪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地抽搐。

龅牙苏仿佛移形换影般的出现在他背后,一脚把正在捂着肚子呕吐的楚南踩在了脚下。

大喊道:“还有谁”。

众人立马不再看向龅牙苏和肥肉龙等人,转身就跑。

现场只余两帮人在围殴老头,老头也不动了,女孩也不再哭泣,还有一个瘦弱的男人被狠狠踩在脚底,风不知道啥时候停了。

“还,还有我,谁能赐我一死,谢谢。”

楚南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

龅牙苏把他整个人提溜的起来,对这个穷小子问道:“我在附近没见过你,小子,你是从哪来的,今天是你找死”。

楚南看着天边的火烧云,不由得来了一句诗兴,“我,呵呵,红尘中一个迷途日结工罢了。”

“给我往死里打,这么装,在我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

肥肉龙和龅牙苏已经断定这小子新来不久,且无过硬的后台背景,要不怎么沦落到这卖苦力,所以放下心来,让喽啰们往死里打,要不然不足以震慑其他人。

本该是渔舟唱晚的傍晚,这附近的区域显得十分的狰狞恐怖。

“老大,这小子不动了。”

“奶奶个腿,跟老子作对,活腻歪了,把老头给我拉过来。”

“小爷还没死呢,你们的力气可真真的小啊,哈哈。”

楚南不知道咋回事,本来是别人打他都已经打到昏迷不醒了,可是,他却很快的苏醒过来感觉疼痛也正在消失,四肢流动着力量,甚至还想高歌一曲。

“沧海一声笑,涛涛两岸潮,浮生随浪只记今朝.....”

当喽啰们去准备把老头拖过来的时候,楚南又唱起了歌来。

肥肉龙和龅牙苏对视一眼,感觉这小子有古怪,怎么打都打不死,可是周身遍体无功力流动,看他的太阳穴啥的也不似武者,难道附近有高人。

他们看了看周围,配合着楚南不成腔调的声音,便觉得浑身四周遍体生寒,只见那少女也不哭了,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