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很高兴认识你
“江沁雪。”
“嗯?”
“你和陈洋还有联系吗?”
“好久没听这个名字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呢。”
在同学聚会上听到他的名字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我没什么情绪,只是低头笑,他们说,“江沁雪,你越来越斯文了。”
高中三年对我来说,本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三年,我从来没幻想过自己会在学生时代遇见什么真命天子,也没打算做一些所谓疯狂但有违纪律的事情来给高中枯燥的学习生活添彩。但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定律,感情的触发本就是猝不及防的。
参加完聚会,我一路散步回家,不知不觉走到了母校。这么多年过去了,城市的总体布局没怎么变,马路倒是宽了不少。也没有成群结队的阿姨在学校附近的绿地跳广场舞了。
正赶上高中生们下晚自习。
路过我的女孩子有的留着短发,有的扎着高马尾,有的把校服扎在腰间拿小镜子整理头发,有的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吃热气腾腾地点心,她们吵吵闹闹又不食人间烟火。不再拥有校园生活的我终于发现,不同性格的女孩子在同一个十八岁,都是那么的漂亮且闪闪发光。
校门口还是一样的热闹。我的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一个男生身上,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高鼻梁,小眼睛,笑起来很腼腆,像极了十八岁的陈洋。男生抱着一摞厚厚的教科书,边走边回头,我看着这一幕出神,恍惚间想到,年少时的我也曾屡次在黑压压的人堆里寻找看到我想见的人。
学生都走完了,我还没走。
晚自习最后一段铃声回响在夏夜上空,我鬼使神差地往学校外面的草地走去,驻足在教学楼外围,透过网格门,再透过湖面,我仿佛从反光玻璃里看见了我的高中生活。
记忆把我拉回了那个蝉鸣不止的夏天。
第一次对陈洋有印象,是高二上学期历史科目的等级考,我们一个考场。我就读的高中没有考场,因此我们考试也是坐大巴去一中,和那里的学生在同样的考场考试。一中很大,一个年级有二十个班,按照概率论来说,去考试的同学被分到一个班的概率真的很小。偏偏就是这样的小概率事件被我遇到了,我和他考试的时候还是前后桌。
等级考的前几天,历史课常年睡觉的我在第三次模拟测试没有及格的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历史老师叫出去警告了,其实也算不上警告,更确切的形容起来,是一种提醒。
“江沁雪,就算现在没有进入高考冲刺阶段,你也要好好学习历史,这是一种态度。我不说你也明白,不认真复习的话,等级考得到E等是毕不了业的。”走廊和班级之间并不隔音,同学们纷纷抬头看我,我在大家灼热的眼神里低下头,和老师保证一定能过等级考。
“都看什么呢!做自己的事。”历史老师训完看热闹的同学,摆手示意我回教室。
同学们安慰我等级考很简单。他们的脸上仿佛写着,“我拿脚考都能过。”
其实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运气能差到成为全省后百分之五,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复习了。考前两天抱佛脚的时候,才忽然深刻领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含义。
历史书也太厚了,背起来还挺费劲,情急之下我匆匆忙忙把课上发的重点资料多看了几遍 ,能背多少算多少。
考试当天,我带着赌博一般的心态猜测历史题目,也不是没想过作弊,但秉持着诚信考试的原则,我什么也没干。
考试结束的铃声永远那么急促。当答题卷被抽走的那一刻,后面的人拍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我脚底下的橡皮,好像不经意间地把还没收走的草稿纸往外推了推,没底气的我瞥见了选择题答案,发现前五个和他一样,长舒一口气。我抬头看向他的脸,觉得好熟悉。
“别怕,不会是E的。”监考老师走后,我去教室后面寻找自己的书包,他站在我旁边。那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却不觉得他冷漠。
我愣了一下,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是我们班的吗?”
回忆起来真的挺离谱的,脸盲的我和同班同学朝夕相处了一学期,一起开始了高二的生活,一起经历了国庆七天乐,运动会,大大小小的考试,别人都已经成为年级交际花了,我连人都没认全。不过,这种认不全只表现在认不全异性。
“你不认识我?”少年的神色从疑惑到诧异,看我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现在认识了,很高兴认识你。”当时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我立马抓过眼前那双修长的手,握住掌心上下摇晃了好几秒。
一起去门口集合的路上,我俩一句话也没说。
借大家的吉言,历史考试顺利通过了。接下来是寒假,再开学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高中的第二个冬天潦草地过去了。
新学期伊始,一直担任我们班主任的政治老师请了产假。她离开时我们都很不舍,那位年轻的老师漂亮又幽默,是全班同学的好朋友。然后就由其他班的班主任暂时轮流着代班,因为知道他们是代班,班里的同学们都不怎么服管。每个老师走进我们的教室,都说:“全年级就你们班最吵!”这话从别班老师嘴里说出来,就是没有自己班老师说的中听。
“可不是嘛。我们班就搁办公室边上呢。”调皮的男生小声嘟囔。
和老师们斗智斗勇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越来越成为年级里的“害群之马”,其他班级的反面教材……直到——
某个很普通的周五,我们一贯在教室里吵闹,外头含蓄而有节奏的敲门声让我们安静下来,门后,站着我们的新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