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我很惶恐,我每天醒来都能想起一点事情,关于胡里里的事情。

我在床上醒了又睡,我的大脑好像很清醒,可我的四肢无法动弹,我就像一个植物人一样。

而我其实并不确定我的大脑到底是不是清醒着的。

每天都会有人进来看我,会问云柳我有没有醒来过,会问我有没有异常,他们好像很关心我,他们叫我‘里里’,可是,我叫‘寇千千’,我是来自2020年的高三学生寇千千。

每次睡着的时候我总会做梦,我会梦见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一个女孩,她留着公主切长发,穿着大大的玫粉色的长袍,她总是怯生生地,在任何时候遇见任何人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梦中的她很瘦,身体很不好,常年吃药,她身边的人却总是安抚她‘到了18岁就好了’。

我不明其意,但我敢肯定,我魂穿了。

我就这样穿越到了这个叫‘胡里里’的女孩的身体里,更准确地说,是被困在了她的身体里,那个叫云柳的女孩每天与我同住照顾我,替我细致地擦脸抹身,喂我吃药喝粥,我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我从一开始的惊恐渐渐变成了绝望,我度秒如年,唯一的消遣就是白天有人进来,我会听到不同的声音,晚上云柳就在床下打了地铺,然后对着没有反应的我说话。

云柳时常都在抱怨:‘自从小姐病倒了,相爷和夫人反倒没以往来得勤了,还有沈公子... ...’云柳话锋一转,赌气地说:‘小姐,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别便宜了柔姑娘,现在柔姑娘天天缠着沈公子,真是不害臊!’

有时云柳又会安慰我:‘没事的小姐,你是胡府嫡女,又有媛妃娘娘撑腰,柔姑娘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你一定要快快醒过来啊!’

‘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听到云柳的话,小姐,云柳真想你。’

晚上我又做梦了,梦见了胡里里和蔼可亲的母亲,梦里的她每日总是吃斋念佛,寻遍天下名医为胡里里请脉配药,胡里里好像从一出生就带着病,哭声都羸弱,却因为生得白皙可怜,总是得双亲的怜惜,她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都是偏房姨娘的子女,可都不如她受相爷重视。

夫人甚受相府尊敬,大女儿胡媛媛进宫得宠封妃,一家主母的地位更是牢不可撼,哪怕相爷再悦偏房,对待夫人也是恭敬有加,明明将胡里里视为掌上明珠,可我躺在这里这么久,却也只来过一次,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就再没来过了,而宫中的胡媛媛却在胡里里昏迷期间从媛嫔晋升媛妃,这也是两个姨娘探我时从她们口中闲话得知的。

我就这样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那滋味还不如死了痛快,但凡我能动一下,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结束我的生命,我想念我那边的家人,循规蹈矩上班的爸爸,事无巨细的妈妈,还有智商超高的学霸妹妹,我不知道那边的我怎么样了,是消失了还是像我这样,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他们肯定伤心极了。

‘小姐哭了!’云柳一声惊呼,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眼泪滑落,但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弹,我能感觉到我动了,还是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

想到这里,我忽然一阵悲戚,竟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小姐!”云柳大喜过望,疾步冲出去开门大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快叫大夫!”

只消片刻,周围便人声响彻,原本寂静的相府瞬间噪杂起来,我突然一下睁开眼,像是憋了很久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床上的帘子,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身边的云柳一边晃动我的手臂,一边一口一口地唤着‘小姐’,直到夫人急忙忙地走了进来,说道:“叫什么大夫,去请寂勉大师过来!快!”

梦里总是一脸慈祥不慌不乱的夫人此时却失了态,惊慌地站在一旁念着‘阿弥陀佛’,她也不靠过来,只是闭眼一个劲地说着‘我佛慈悲’。

我尝试着扭头看向身旁喜极而泣的云柳,她杏眼含泪,嘴角带笑,也许是太过高兴,竟一头钻进了我的怀里,止不住抽泣说:“小姐,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吓死奴婢了... ...”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两个姨娘领着各自的子女也挤进来了,我看着他们即陌生又无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一位穿着绿衫的女人捂着帕子靠过来,试探地问:“里里,你没事了吧?”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陌生,绿衫女人扭头撞了一下身边的小姑娘,眼神示意了她一下,小姑娘毕恭毕敬地朝我行了个礼,怯怯说:“四姐姐病着这数月,妹妹可担心紧了。”

我仍是不知所措,绿衫女人见状面带疑惑:“里里,这是你六妹妹绾绾... ...”

“绾绾。”我说出口后吓得立即捂嘴,胡里里的声音,都跟我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里里可能受了惊,失忆了。”一位蓝衣女人略显沉着,我有点记忆了,绿衣女人是三姨娘,这个蓝衣女人是二姨娘,她们在我昏迷的时候来看过我。

屋里的人我还没看齐全,一位身穿袈裟的和尚就从外面赶了进来,夫人见了立刻迎上去,用手低低地指了指我,那和尚点点头,然后直奔我而来,问:“小姐,知道我是谁吗?”

我摇摇头。

他又指了指夫人:“那这位呢?你可认识?”

我仍然摇了摇头,待他将屋内的人通通指了个遍后,然后面向群众,说:“各位先请出去,我与夫人小姐有话要说。”

屋内人员遣散,只剩我,和尚和夫人三个人。

和尚与夫人相视一眼,然后问我:“你是胡里里吗?你从哪里来的?”

我害怕地摇摇头,低低说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们...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越抓越紧,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我怕得直呼疼,忙问:“你们到底是谁?我又是谁?我记不得了... ...为什么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我挣脱开他的手,屈在床角环抱着自己,他好像知道我不是胡里里,却又不确定,我学着梦中胡里里受惊的样子低头不语,他们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相信了。

夫人走来轻轻拉住我的手,问:“寂勉大师,里里这是怎么了?”

和尚突然抬高声调,回道:“小姐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大病一场,什么都忘了,不过别担心,好好调理说不定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夫人和蔼一笑:“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她欣慰地抚摸我的脸,眼神片刻之间又变得陌生,随即又温柔地对我说:“好孩子,母亲跟寂勉大师说会儿话,回头再来看你。”

“大师,这边请。”

二人走了出去,我收起害怕的神态心里暗暗苦笑,我当然记得,我不仅记得,我还知道你们有阴谋,昏迷的数月,每每做梦的时候,我都能梦见他们,我梦见这个和尚和夫人对胡里里的洗脑,一直在劝说什么,他们合伙游说没有主见的胡里里,对,肯定有阴谋。

我当然要装疯卖傻,我能来这里,肯定就有办法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小姐,你真的记不起来了吗?”云柳推开门,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满是担忧,说道:“夫人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真的吗?你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云柳。”

我故作头疼地摇摇头,学着梦中胡里里拘谨木讷的样子,低声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云柳见我这般,心急地连连摆手,忙道:“那就不想了,不要想了,小姐,你也躺了一个多月了,我给你把窗子开开透透气。”

“你叫云柳?”

我装作一个失忆的人向她发出疑问,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用力地点头:“小姐,我是你前年去蓝若寺的路上捡回来的,小姐,你是云柳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变成植物人躺在这里的三个月,我已经把有胡里里的前半生记忆都想起来了,准确地说,是梦见,每个晚上我都会做梦,我会梦见所有胡里里在场的梦境,我以她的第一视角,又经历了一次她的经历,所以我知道云柳,两年前北方大旱,云柳跟着父母逃难路过蓝若寺,胡里里看着云柳与自己年龄相当,便心软带着她回府了。

相府的所有人表面都对胡里里毕恭毕敬,私下却笑她胆小寡言上不得台面,说话小声小气的一点也不像堂堂相府千金,姨娘的子女背地里也时常拿她开玩笑,除了六妹妹绾绾。

绾绾十四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三姨娘所生,二姨娘入府早,为相爷生了两儿一女,颇得相爷看重,只可惜两个儿子都不争气,二哥念书插科打诨没有半点长进,三哥学做买卖钱财只出去的没有回来的,五妹妹倒是生得花容月貌,可是欺软怕硬表里不一,六妹妹绾绾最年小,又没个兄长撑腰,从小便跟在五妹妹的身边充当跑腿的角色,三兄妹时常闯了祸便推她出去。

自我醒来后,我那父亲一次也没来看过我,母亲更是吃斋念佛闭门不出了,整日将我关在相府,以我身体孱弱为由不准我出府门,只有云柳陪着我说些话,说一些以前发生的趣事,我好像大部分都有印象,但通常情况都是她说,我偶尔会听。

可任我怎么努力回忆,我都想不起怎么穿越到胡里里身上的,我一点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很奇怪,胡里里跟我长得一样,声音也一样,外貌上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左眼左下角有一颗痣。

胡里里自卑敏感,可能是因为她身体不好的原因,她说话提不起气,总给人一种没有气势的感觉,反而我却张扬自信,睚眦必报,这可能是我跟她最大的区别。

我每日都要喝三次药,有专门的人替我熬药,早起一次,中午一次,晚饭后一次,这身子全靠一日三次的药吊着,是胡里里从小喝到大的药。

醒来的日子我早上喝了药就出去闲逛,相府可真大,可是再大也有逛完的时候,云柳陪着我围着相府兜了两圈子,后来我实在觉得力不从心,就近找了个亭子坐下来休息,我喘着气望着柳树上的新芽,原来是春天了,难怪还有点寒气,可身上一会冷一会热的,感觉浑身非常不顺畅,以前可是跑五公里都不在话下的,现在散步都觉得脚软,我忽然很想念自己以前的身体。

“小姐真厉害!”

我一转头,云柳傻乎乎地冲着我笑,我刚想问,她就继续说:“以前小姐可不会走这么远的路呢。”

这算什么?我以前还参加过学校运动会的女子400米接力赛呢,我面无表情,眼皮却越来越沉了,可是我昨晚明明睡了很久很久,这才早起不到两个小时呢,又犯困了。

正准备原路折返,远处传来了一阵嬉笑,两个一粉一紫的女孩走在前头打闹,后面跟着几个下人,云柳在耳边提醒我:“小姐,是五小姐和柳二小姐。”

“柳二小姐?”我真没印象,胡里里的梦里没出现过这个人。

云柳回答:“是她的好朋友,相爷一忙起来就没功夫管公子小姐们,五小姐和柳二小姐便互串门,她两关系可好了。”

等她们走近了,我才看到六妹妹也跟在后面的,只是她习惯地低着头,紧紧跟着她们,如果不是衣着打扮不一样,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五妹妹的丫鬟呢。

“不过我不急,现在大姐姐是四妃之首,等胡里里出嫁了,大姐姐肯定会给我安排一门更好的婚事。”五妹妹今天穿的嫩粉衫,面若桃花绯红,人如出水芙蓉,站在早上的阳光下艳丽出彩,旁边的柳二小姐也不差,一身紫衫娟秀可人,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可惜了,沈公子可是我做梦都想嫁的人... ...”柳二小姐语气显得遗憾,眼神一飘似是发呆。

五妹妹一歪头,接着道:“有什么好羡慕呢!他身边的红粉知己可多了,胡里里嫁过去还不知道日子好不好过呢,毕竟,他两面都没见过几次。”

柳二小姐又是一声轻叹:“唉~还是你们命好,爹爹身居要职,姐姐后宫宠妃,天底下的好男儿任你们挑了,上门提亲的没一个与我匹配的,烦死了。”

五妹妹脸上忍不住得意,又一边安慰她的好姐妹:“你要真那么喜欢沈宁,不还有两年么?要不你给胡里里说说,叫她把她未来夫婿让给你罢。”她一说完,二人就忍不住一起为刚刚的玩笑话捂嘴偷笑,一转头看见我了,二人也不惊讶,柳二小姐依旧笑着向我点头以示礼仪,五妹妹向我说了句:“四姐姐早。”

二人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前行嬉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刚刚的对话被我听到了一样,六妹妹像只小白兔,怯怯地向我行了个礼,然后迈着小步跟上她们。

“我要说了她真会让给我吗?”柳二小姐依然闲话。

五妹妹笑着推搡她:“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哈哈哈... ...”

“哼!就算没有媛妃娘娘给你四姐指婚沈公子,也轮不到我呢!”柳二小姐说着没趣,一步一跳跑到了前面,五妹妹跟上,二人的说话声便越来越远。

等她们一行人走远,云柳便扶着我宽慰:“小姐别放心上,咱们回去吧。”

我才不会放心上呢!我没有闲功夫把这些人这些事放在心上,正好犯困得要命,可以睡个回笼觉,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云柳赶紧惊慌地拉住我,左顾右盼小声道:“小姐你干什么呢!不雅不雅实在不雅!”

一下没控制住,这个呵欠的声音太大了,我可怜巴巴地说了句:“好累!”

云柳神色不安地再次确认周围有没有人见到,我也学着她探头探脑的样子东张西望,她见我这样便眉头一皱,撅着嘴然后小心地扶着我折返了。

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我感觉那个叫寂勉的和尚和母亲站到了我的床边,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对我说话:“四小姐,你就安心睡一觉,一觉醒来你就十八岁了,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我和相爷,夫人,媛嫔娘娘都会保证你的安全,很快的,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母亲站在旁边低声抽泣,时不时念一句‘阿弥陀佛’,直到后来我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薄弱,再到后来我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一片漆黑。

直到听到外面一阵躁动,我从床上惊起,才发现刚刚又进入了胡里里的梦境,下一秒云柳就推门疾步走了进来,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五小姐那边好像出事了,惊动了夫人。”

我还在回想刚刚梦里发生的事情,寂勉和尚好像在对胡里里做什么法事一样,他让胡里里睡着,计划是胡里里醒来就是两年后,而且,不仅仅是她母亲,相爷和媛妃娘娘也知情,奇怪了,胡里里明明是被父母姐姐宠着长大的,他们三个人为什么放任寂勉和尚对她做法事呢?

胡里里肯定还有故事,我猜不到。

难道是她病入膏肓,父母姐姐不舍她英年早逝,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迷信做法事?然后寂勉和尚是个江湖骗士,害死了胡里里,另一个时空的我机缘巧合之下,魂穿了?

这跟我看的穿越小说剧情一模一样啊!

虽然我不能接受,但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吧!

封建迷信害死人,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寂勉和尚实情,或许他有办法让我回去,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寂勉和尚不是欺世盗名之徒。

我心下拿定主意,问云柳:“寂勉和尚呢?”

或是我语速过快,亦或眼神坚定,云柳楞了几秒,然后答:“寂勉大师已经离府了。”

“去哪了?”我像在质问一般,云柳吓得够呛,连连摇头:“前几日就走了,我不知道的。”

“夫人肯定知道吧!”我起身就要去寻她,云柳一下拉住我,死活不让我走,道:“可使不得,现在夫人在五小姐那儿呢,那边出事了,小姐现在别去的好。”

我回过头冲云柳一笑,有道理,那我等她把事办完了再去问。

现在正午了,我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该吃药了,到点了。”

半响没有回应,我这才抬头,云柳这丫头正像盯怪物一样盯着我瞧呢,明白了,刚刚失态了,一激动没兜住,只好淡然一笑,放慢语速柔声问:“怎么了云柳?”

云柳倒也耿直,毫不避讳地说:“小姐,刚刚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哪变了?”我有点故意逗她的意思。

“这会儿又正常了... ...”云柳又嘟囔:“小姐不会是生病把脑子病坏了吧,有时候可真是说不上来的古怪。”

我也微微轻叹,转而顺着她的话自言自语:“云柳,我好像,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好像那个和尚对我做了什么,导致我有时候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如果我能找到他就好了,这样我就能问清楚,说不定我就会想起来... ...”

云柳果然好骗,立即一副自信的小表情,悄悄在我耳边道:“想知道寂勉大师的去处,也不是非得亲自问夫人不可。”

我一副‘你知道?’的表情转向她,她得意地说:“打听打听有何难的,包在我身上了... ...”

云柳说完又面露难色:“可是小姐,难道你还真去找寂勉大师不成?”

“我堂堂相府千金小姐,还会亲自去找一个和尚不成?”我一说完,云柳果然又投来不敢相信的眼神,道:“又开始古怪了... ...我还是快点去打听寂勉和尚,啊呸!寂勉大师的下落吧。”

云柳拉开门左右观望一番,然后急冲冲地离去,我听着她渐远的脚步声心里放宽,便又放松地半躺在圈椅上闭目沉思,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便面色甚愉地回来了。

想必是打听到了,不然她可不能是这个表情。

“寂勉大师被请去太尉府了!”云柳忍不住愉悦:“是小姐未来的夫家,沈太尉府!”

我不禁狐疑,怎么太尉府跟寂勉和尚也有联系?这个时当请他上门干什么?我还在分析胡沈两家与寂勉和尚之间的关系,云柳已经按捺不住喜悦之情娓娓而道:“是被沈公子特地请了去的,想必是担心得紧问小姐的状况了,虽然小姐与沈公子只有几面之缘,可你们的婚约可是整个京都都知道的事情,就算他真的不在意,也会装装样子的吧!”

云柳见我半响不作声,以为惹我不高兴了,一脸正色地道:“小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身份尊贵,世上怎会有不在意你的男子呢?我看也是太尉府高攀了。”

听到云柳如此奉承,我又不禁轻轻一笑,想起上午柳二小姐与五妹妹的一番闲话,心中难免好奇:“人人都想嫁的沈公子,想必是品貌过人吧!”

“与小姐郎才女貌正是登对... ...”云柳一语未毕,我立即接口而道:“我要见他!”

云柳嘴唇微张,惊讶得良久没有作声,我知道以胡里里的性子她断然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云柳觉得稀奇也在所难免。

可我不是胡里里,我也不想做胡里里,我要去太尉府,我要去找寂勉和尚!我要离开这里,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世界,我不能再等了,我得主动做点什么。

我不知道做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任由时间到了两年后,我必死无疑!

坐以待毙是胡里里才会做的蠢事,我不是胡里里。

云柳隔了良久才颤声道:“小姐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

“我疯了!”我淡淡地回:“可能我真的病入膏肓人傻了,可能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但这都不重要了,云柳,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真诚地看着云柳的眼睛,她却不知所措地点了两下头,看我的眼神仍是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我索性说:“这太奇怪了。”

“我能理解... ...小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现在,你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吗?你觉得我们都在骗你... ...你觉得你不是胡里里,但你又想不起你是谁,你说话一会儿是小姐一会儿是陌生人,所以你觉得奇怪,可是,我该怎么向你证明你就是小姐呢?相爷夫人可以证明,整个相府的人可以证明,京都的百姓也可以证明,如果真的到了需要所有人都告诉你你就是胡里里的时候,你愿意相信我们所有人的话吗?”云柳说完有点难过,豆大的泪珠子猝不及防地就划过了脸颊,她还补了句:“小姐,对一切都很陌生的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吧,你现在肯定很无助... ...”

听完云柳的话我沉思良久,我不应该对她说这些话的,我平平道:“倒杯茶来,谢谢。”

在云柳说完这番话后,我彻底放弃了利用她的想法,这会儿她又抹了抹泪,赶忙给我斟茶倒水去了,将茶送到我手上的时候她还挂着泪痕,偷偷地用眼睛瞄我,我故意不看她,一口气粗鲁地喝光了茶然后将杯子随意地放在她手上。

她虽然讶异但也忍住了,岔开话说:“今天晌午五小姐打了一个下人。”

“哦。”我依旧语气平平地回应。

“惊动了夫人呢,事情闹得挺难看的。”

我没有心思回应她,闷闷地撑着下巴不说话,她又说:“你不爱听这些的吧?”

我朝她扯出一个极其敷衍的微笑,忽然又感到身体无力了,那种感觉来得很突然,就像重感冒一样没了精神,头也昏昏沉沉的,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我正觉得乏力,云柳便心领神会地要来扶我上床休息,我突然一把拉住她。

胡里里的身体这么差,怕是连相府的大门都出不了,还想回到2020年?真是盼望长空裂大缝——异想天开。

“等等!我要锻炼身体。”

“什么?”云柳再一次展现出她震惊的瞳孔:“什么?”

胡里里身体太差了,越差她越不爱运动,越不动就越差,我决定了,我要把她的身体锻炼一下,最起码不至于走几步路就累得心慌气短的地步。

我要回21世纪的信念太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