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羊肉串啊,正宗的烤羊肉串。”街边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正在卖力的吆喝着。

天已经暗了下来,连月亮也被吞噬,空气中透着丝丝凉意仔细闻还有潮湿的气味,街边的路灯一个个亮了起来,有的还一闪一闪的。

“唉?怎么下起雨来了,真是的。”大叔一边抱怨一边麻利的开始收拾摊子。

雨慢慢变大,一个男人失魂落魄的在大街上走着,雨水打湿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滑下,让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路过,也是奇怪的看看男人就绕开了,下着雨连伞都不打这不神经病吗?万一再突然倒下或者发疯多麻烦还是离远些好。

一辆车从后面驶来用力的摁着喇叭,男人仿佛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着。

“听不见吗?死了吗?真是晦气遇到个聋子。”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车辆从男人身边快速开过,溅起的水花打在男人的身上脸上,男人无神的继续走着宛若行尸走肉。

一栋破旧的公寓,男人走进楼梯间,老旧的楼梯间内灯光早就坏了,破旧的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男人一言不发默默向五楼走去,身上的雨水顺着衣服滴到了地上,男人的每一步都会在台阶上留下一个鞋印,冷风从楼道的窗户处吹进来让男人打了个寒颤。

五楼,男人打开门,屋内没有温暖的灯光也没有可口的饭菜,更没有来一边叫着爸爸一边冲来抱他的孩子,有的只是黑暗和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的噼啪声。

男人走进屋子坐在沙发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阳光的男孩和一个略带笑容的温婉女性,男人用手抚摸着照片,再次抬起头看着黑暗冷寂的屋子,真的走了呢。

男人的父亲在男人两岁时出车祸去世了,当时还是孩子的男人什么都不懂,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动了,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哭泣,在他的认知里父亲只是睡着了,孩子用稚嫩的小手拉动父亲的袖子想让父亲起来,但父亲依旧没有动弹母亲也哭的更伤心了。

这是男人第一次接触死亡,在他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接触到了死亡,母亲一直骗他说父亲只是出远门了,但在母亲的哭泣中男孩隐隐约约明白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了父亲,家庭情况急转直下,母亲既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又要想办法赚钱,这对一个柔弱的女性来讲是一个沉重的担子,男孩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花销变得更大了,学费书费饭费资料费,每一笔费用都显得那么沉重。

好在男孩很懂事,从来不会闹脾气,只是偶尔会在房间里看着父亲的照片低声哭泣,男孩明白母亲已经很累了她不想让母亲担心自己,男孩拼命学习,帮母亲分担家务,洗衣服做饭男孩全部学会了,母亲在家时男孩还会帮母亲按摩,男孩明白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

男孩以非常优秀的成绩被名校录取还有奖学金,拿到录取通知书母亲在父亲的遗像前说了一晚上的话。

不舍的送走男孩,母亲依旧努力工作赚钱,但因为长期的操劳母亲得了胃癌,母亲没有告诉男孩他怕男孩担心,男孩兢兢业业学习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大企业工作,正当男孩以为美好的生活要来临时得知了母亲胃癌晚期的消息。

今天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男人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已经哭不出来了,她不想母亲在最后的时候还为自己伤心,从医院回来男人仿佛丢了魂。

看着这个冷清的家男人明白母亲真的走了,看着黑暗的屋子男人感觉世界抛弃了他,他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扭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但是已经小多了,远处的霓虹灯光在雨水的混合下形成了一条线,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城市在这一刻显得这样的陌生。

男人饿了,起身向楼下走去,他要去超市买些吃的,附近就有一家超市不远。

买了一些食物男人拎着东西走出来,突然男人看见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朝着一个走到马路中间的女孩撞去,男人扔掉手中的袋子,跑向女孩。

砰!

一声闷响男人飞了出去,在最后一刻男人推开了女孩自己被撞飞了,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男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视线开始逐渐模糊雨水混着鲜血流进了眼睛里,周围有尖叫声,还有人在打电话报警也有人在拿手机拍照。

不重要了。

男人闭上了双眼,他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他恨,恨父亲早早离去抛弃了自己和母亲,恨母亲得了癌症,恨自己太弱小,恨这个世界,这个抛弃了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