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引子】主人公叫赵广田,外号“赵老蔫”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家住在华北某地偏僻的北塘生产队,父亲是个老木匠,家境还算殷实,上过高小,毕业后子承父业,跟随父亲学了木匠手艺。七八十年代,外出耍手艺是被禁止的,因生产队长是广田本家二叔,所以网开一面,准许他外出偷着干点木匠活,挣的钱大部分交生产队,队里给他照计工分,自己也可以多少落点小钱,日子过得还算是体面。这个手艺人,娶了地主家的二闺女王翠花为妻,育有三子,因为他肚子里多少有点墨水,所以几个儿子的名字取得也与众不同,大儿子叫赵木生,二儿子叫赵秋生,三小子叫赵晚生。我们的故事也就从一九八二年开始了。

第一章、 做工南阳队

赵广田这一生最引以为豪的是,媳妇王翠花给她生了三个儿子,而翠花所有姐妹家都生了丫头片子。

每每想起这三个儿子来,他就心情舒畅,干劲十足,从来没觉得累过,为了挣钱给儿子娶媳妇,他也是拼了,起早贪黑地忙活。

这不,九月的北方天,就是尜尜天,早晚凉中午热,这秋老虎余威不减,日头照样的辣毒,仿佛要把人烤化似的。

南阳村的老榆树下,半导体里荡出的《小二黑结婚》,和着树上的知了声,着实有些喧闹。

一群老少娘们乘着凉,唠着闲嗑纳着鞋底,各种八卦,各种腔调的讪笑声此起彼伏,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一帮了。

生产队肖队长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边看边手舞足蹈,讲着当前的国家大政方针。

难得清闲的老少爷们坐在那里,似懂非懂地听着,十来杆老烟枪抽得云雾缭绕,也有人草帽子盖着脸打盹的,有人手里收拾着各种家什,等待着秋收时节。

来自北塘大队的赵广田,手里的斧子上下翻飞,凿着木头,他没心思去关注别人,也不关心那些大政方针,他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不使劲砍不下木头来。

老蔫子承父业,自高小毕业后,就跟着他爹学木匠手艺,只是他比他爹聪明,除了传统木匠活之外,他发挥了心灵手巧的优势,最擅长各类修理活计。

不管是坏成啥样的家什,只要经过他手一修,便可化腐朽为神奇,完好如初,这方面确实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甩他爹十八条街。

在十里八乡,老蔫的修理功夫尽人皆知、小有名气,有损坏的家什,都等着他来给修。

赵广田天生内向,寡言少语、不苟言笑,人送绰号“赵老蔫”。

但是他一米八的个头,长得英俊潇洒,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很有男子汉气魄,是那种女人见了都喜欢的类型。

因长相出众,又有独门维修绝技,没少招引各类女人往他身上贴乎。

为此广田媳妇王翠花整天提心吊胆的,就像防贼似的,生怕他走了偏,入了这帮娘们的道道,被拉下水。

别看老蔫是个蔫巴人,可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女人们关注的焦点,更会成为女人们的谈资。

这不,大榆树下纳鞋底的女人们,八卦的话题就围绕他展开了。

无外乎是谈论他的翘臀、胳膊上的腱子肉,或者他如何心灵手巧之类的,也有个别女人猜测和谈论他那事的。

算上今天,老蔫来南阳修理大队部已经十天了,回想起这十天,赵广田忍不住窃笑。

他禁不住心里暗骂“这他妈是什么活啊,要不是二叔非让我来,我才不伺候呢!南阳村这帮老娘们真烦人!整天缠着俺修理东西,就差让我他妈修理修理她们的身子啦!”。

老蔫来干活的第二天,就有一个女人,拿了个破木箱子非让他修,弄得他很是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负责监工的村会计徐大柱眯缝着小眼,叼着烟卷默不作声,等那女人朝他媚眼一抛。

老徐就眉开眼笑,酥了骨头似的,然后立马开了腔“老赵啊!你给人家修一下吧!这能耽误你多大的功夫啊,别这么小家子气嘛。”

老蔫见监工地徐会计发了话,心想反正是队里的事,无所谓了,修就修呗,随后他便动手叮叮当当地给箱子修理好了。

临走时,这女人没有说感谢话,老蔫也不缺她这感谢话。结果呢,这女人冲着老蔫抛了个小媚眼,仿佛要放电把老蔫电死似的,还顺手拧了老蔫的屁股一把,随后她用推车推着箱子回家了。

老蔫心里暗骂“这是他妈的什么规矩啊,村里的老娘们都是腊八生的,全都爱动手动脚,老朝下三路子使劲。”

隔天下午,又有两个女人带着家什来找老蔫修,这次徐大柱没发话,坐在椅子上装哑巴,老蔫不敢贸然行动。

可这两个女人同样不是省油灯,见徐大柱态度不表态,就把徐会计一顿爹长娘短地臭骂,俩娘们一使眼色,把徐大柱从椅子上掀翻在地,解了腰带就要扒老徐的裤子。

老徐嗞嗞哇哇地叫着直求饶,没准心里乐不得让这俩女人给裤子扒了,显摆显摆啥呢。

从两个女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话中,老蔫略微听出了点门道,原来前天来修箱子的女人是徐大柱相好的,他有假公济私的嫌疑。

老徐为了保住他裤裆里的那点尊严,只好再次让老蔫给修理好,这才算了事。

后几天,也陆续有来找老蔫修理的,老蔫又修了几个小活计,老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唉!老话说得好,会啥受啥累!老蔫到哪个生产队干活,都躲不过修理家什这个劫!谁让他手巧呢!

眼见太阳快落山了,徐会计早出去串老婆门子,找地方蹭烟抽去了。

正在老蔫准备收拾家什歇工时,一个女人急匆匆赶来,手里拿个手巾包。

人未到,话先到“大兄弟啊,前几天你给我修好了量米斗,我来谢谢你,给你拿几个新烙的粘糕饼。”

老蔫答了声谢,便接了过来。

“大兄弟,明天晚上来我家吧,姐给你做点好吃的。”这女人娇滴滴地顺口说道。

老蔫憨憨地笑了笑“谢谢姐,谢谢姐。”

那个年代,木匠是手艺人,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几乎都可成为小焦点,都有人求,有人敬。

村里的小孩子,也闲不住,跑到村部来凑热闹,这孩子看看锛子,那个小子摸摸刨子,也有小孩把玩墨线斗的。

还有几个小孩子,抓了一大堆刨花,把刨花挂在眼睛上,在院子里跑着捉迷藏的,因眼睛看不清摔了大跟头,坐在地上哇哇哭。

直把老蔫吵得心神不宁、耳根不净,没法干活,惹得他急眼时,也少不了几声呵斥。

“咣当”一声,刚熬好的水胶篓子被一个小男孩扣在了地上。

这下子,老蔫真发了脾气,怒火直顶脑门子,冲过去就给这小孩子两巴掌。

小孩子“呜呜呜”哭着跑出了队部院,无影无踪了。

不到一袋烟功夫,门口突然闯进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直奔老蔫而来,嘴里骂骂咧咧:“挺大个老爷们,打小孩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呀,欺负我孤儿寡母是不?”。

没等老蔫回过神来,这女人已来到老蔫近前,上手就要开挠,老蔫用胳膊左右挡着,也不敢还手。

他知道好男不和女斗,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如果出手打了女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这时监工徐大柱正好回来。

老徐一看情况不妙,他这次难得机灵一回,立马跑了过来,赶紧拉开那个女人,总算给老蔫解了围,否则,老蔫定会被挠个桃花朵朵开。

徐大柱冲那个女人一阵子献殷勤,连说带劝地把那女人推出了队部的院子。

弄得老蔫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不尴尬。

第二天,老蔫听徐大柱说,昨天晚上那个女人便是南阳村赫赫有名的徐寡妇。徐寡妇在南阳村可算是一个人物!她可不好惹!

老蔫也暗自后怕,没想到昨天踩雷,无意中惹了徐寡妇,这徐寡妇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