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梦想有家造纸坊
灵台,清明供奉处,灵识存养地;方寸,寸度之间、一寸见方的心脉之所在。灵台方寸,斜月三星,是个字谜,是要寻一方清明,荡心中困惑的意义。
方寸山,位处西牛贺洲,云深雾绕,璨翠叠峦,烟雾袅袅而难觅其踪,是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仙山,更是隐士们修仙问道的绝好去处。
而开山祖师须菩提子,那更是受世人香火推崇,被广大百姓敬奉的法力高强的神仙。
我,路野,一个自带罡风的剑侠客,方寸山第十七代弟子,ID217479,今年二十一岁。
拜入师门一年有余了,方寸山的至高道法,什么七十二变呀,什么腾云驾雾呀,什么芥子纳须弥之术呀,一概都不会。
师兄觉岸倒是要我勤加练习符之术,以便为日后学习奇门遁甲而打牢基础。
然而这符之术吧,坦言之有点浪费纸料,且货而不售。
销售最好的飞行符,确实是各大门派弟子日常用得最多的一种符咒。可近日因为元宵佳节,方寸山的师兄弟们为了迎合这普天同庆的热闹,是痛下狠手,奋笔疾书,导致飞行符也早已堆积如山。
在毗邻方寸山的长寿村中,每逢佳节,就有许多同门师兄弟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浪费生命般地售卖,就算在千里之外龙蛇混杂的长安城中,也常能看见方寸山弟子歇斯叫卖的身影。
往常的我,也是长安城中默默无闻的摆摊贩中的一员。当然比起其他师兄弟,我因不爱吆喝,更显得不争气些罢了。
但我的不争气,其实也能反衬出我派诸多能人的本事:
像我觉岸师兄,精通斗转星移,五行变化,一手奇门遁甲之术矗立神州之巅;
神秘的白衣师兄,驱魔五雷咒炉火纯青,符纸一出,咒术过后,除了路边炸糊的树杈,头上焦香的毛发,便是他背过身离去时留下的降妖传说;
玉树临风的李师兄,英俊的外貌与我有些神似,虽然最让他出名的是他的两位绝色无双的红颜知己,但他本身的御剑术也达到了神乎其神的程度;
最值得一提的还是实力与美貌并存的派花陆师姐,看她标配的天琊握在手中,冷艳出了她出尘脱俗的傲然气质,脸上的三无属性拒人于千里之外,开口一句“九天玄刹”,剑锋所指,更是木摧山崩,寸草不生。
至于我还有个大闹过天宫的孙师兄,想必诸位都听说过他的事迹吧,我在这里就不做过多赘述了。
所以别看我说我什么都不会,实在是我派能人太多,才显得我的不济。
要说实力,我对兵解符和飞行符的理解也是诸多弟子中别具一格的,除了我罗师兄的飞行符更胜一筹外,谁的天赋能与我比肩?
能被方寸山纳为弟子的怎么可能会有差生。
但我的心思确实不在道术修炼上。赚钱,才是我的人生目标。
怎么赚钱,怎么更有效率地赚钱,怎么更轻松地躺着把钱赚到,是我日思夜寐,梦里都想的人生命题。
我贪财并不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物质虚荣,我是个修仙的道人嘛,追求的是偏安一隅、随心所欲和精神境界上的富足。
人就是这样,可以不爱财,但不能没有财。我贪财但并不爱,只是想要拿财来做我的底气。
有钱除了可以避免逢年过节被长辈絮叨外,感情不富足的我,选择使资产富足,也是自我满足的一种行为。
但真就是,在你亲身体验了飞行符绘制流程,才会知道赚钱不易,天道酬勤。
我费心费力费键盘地手绘下一张飞行符,也才值个500两,一旦市场竞争激烈,有时甚至会被压到300两才卖得出去。
在售价贬值的情况下,只有薄利多销才是出路,所以更需要勤奋画符,才能发家致富,但我确实惰怠;
在春节过后,开业大吉的激烈竞争氛围下,更需要起早抢个好摊位,才能生意兴隆,但我也确实嗜睡。
怪也怪我修仙早已成了习惯,现在想早睡也睡不着。
往往我睡不着时,闲着无事,就会去我家附近的瀑布边上,练习练习小夜曲。
可能就一个不小心,落雷符的咒术就被我施放了出来,亦可能一个不小心,恰恰打偏到了河里,炸翻了几条倒霉的鱼。
早听人说,捕鱼赶晚不赶早,天黑了大鱼才多。
小到泥鳅河虾,大到草鱼鲫鱼,鲤鱼可以做成西湖醋鱼,大闸蟹可以上笼清蒸,尤其美味的是鲈鱼,洗净切段,锅里添油煎至鱼皮金黄微焦,再加水放入豆腐炖汤,熬至汤色奶白,撒上一把芹菜葱花,就成了一锅鲈鱼豆腐鲜汤了。
修行能有意外收获,我能感受到这是天公的美意,知道我修炼辛苦,体恤我画符不易,新年伊始才赠我美味食材补补营养。
要知道现在正月期间,鲫鱼的收购价都涨到3W两一只了。我在填饱口舌欲之余,将多余的鲜鱼贩卖给他人,不比我画符收益多吗?
所以颠倒昼夜地去捕鱼,哦,不,修仙,也让我乐在其中。
自从拜入方寸山门下后,我突然兴起了一个想法。既然我懒得画符,那我为什么不做个提供纸料的供应商呢?
方寸山的弟子千千万,每天消耗的都是成吨成吨的箓纸,如果我能开家造纸作坊,再承包下方寸山的纸料业务,是不是就可以发家致富了?
等正月里辛苦完这段时间,我就计划用我所有积蓄在长寿村的村北开一家纸料作坊,不需要很大,与方寸山相邻、功能齐全就很好。
只要拉着我师傅菩提祖师参个股,卖的价钱跟长安城福寿店的黄纸一样,100两一张即可,仗着我师傅的关系,就算盈利少,但架不住方寸山弟子多。
到时就算我坐在家里喝茶,嘿嘿嘿,也能闻到从造纸作坊里飘来的铜板的香味。
…………………………………………………………………
“这就完了?”
一声沉厚的嗓音突然炸在这安静而阴冷的环境里。
黑暗中一束亮光罩在了我的脸上,我一时间被那光晃得闭上了眼,不禁想抬手去挡,但手里的镣铐沉重而束缚,只好别过头去。
随着适应了那光亮,余光微瞄一眼,那光的源头,是一个硕壮的身影藏在那虚与亮的光影相交间。他面前是张办公桌,有水杯,有台灯,有笔有纸,双手就这么撑着桌沿,人倾靠在桌前。
他是陈默,与我同龄,今年也是二十一,一头乌亮的黑长直披散在了身后,刚毅的五官棱角分明,紧锁的眉头不怒自威,虽然…总板着这样一张脸也显得老成;
擅用重剑的他,肩膀宽厚健壮,双臂覆盖着墨蓝色的铠甲,一袭藏青色服装衬托出他不拘一格的莽夫气质;
打小他就跟我玩到大,因其略显黝黑的皮肤,而被我取了“黑狗”的外号。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是大唐官府的弟子,南瞻部洲大好前途不待,非要回来这个偏远的西牛贺洲。
说得好听是守一方太平,但我更信他是咸鱼心理,不想被同行卷得厉害,所以才回来安逸生活的。
“老陈…”
“叫陈捕头!”陈默皱着眉头,白了我一眼。
好吧,我得怂点,毕竟在治安所里。
“陈捕头,呃,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这就想回去啊?”陈默扬了扬手上的纸,道:“让你写的供述你怎么写得乱七八糟的?”
供述?我…犯事了?
“呃,我问一下,我犯了什么事了?”自从被带回治安所,我确实有些茫然。
“你昨晚上不睡觉在干嘛呢?”他问到。
我疑惑道:“在修炼方寸山的法术呀,我刻苦学业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里不是也写得挺清楚的,用雷法炸鱼。”
“那是不小心炸到的…话说,我只是捕几条鱼,也犯法吗?”
“嗯,承认就行,把供述重写一遍吧。”说着,他就要给我再拿张纸。
“诶,我只是捕几条鱼也犯法吗?”
“钓鱼不至于,不过电鱼,炸鱼,毒鱼,都属于非法捕捞。”纸放在了我面前。
啊,这…我急着抓住他的一只手:“黑狗…不是,老陈,陈捕头,我也不是有意的。”
老陈用另一只手撇去我抓着他的手,道:“这我可帮不了你,才过完年,上面正严打呢。”
顿了一顿:“反正我就交代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完,他就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牢房里恍惚。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呀!”晚了,房门已关,“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凄凉的我独自呢喃自语。
墙顶的喇叭不合时宜地幽幽作响,伴着电子的嘈杂音,时有时无地传来了《铁窗泪》凄苦哽咽的哭腔,似乎就是为了烘托此刻悲凉无助的氛围。
唉,凉了凉了…
这才第一回,我就被关进小黑屋,这要让接下来的情节怎么展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