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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最艰难的时候

海城,市人民医院住院部.

展意眼眶泛红,站在走廊上拉着医生急切的询问:“医生,我妈她还有救么?”

医生冷漠拿开她的手,“尽快把欠下的医疗费结清,至于你母亲心脏加支架费用和维持的药物……“医生上下打量着她,“以你的身份,去求求霍家那位,说不定还有救。”

展意闻言,捂着脸瞬间失声。

为了给母亲治病,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该找亲戚借的,也都借了个遍,直到现在,那些亲戚再见到她,就像躲瘟疫似的躲着她走。

难道真的要找那个男人……

展意咬牙,心中的恨意与厌恶让她不由得攥紧拳头。

不!哪怕是沿街讨饭,也绝不想再和那个人,有任何的牵扯!

不远处小护士听着动静,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诶,我跟你说,那天我在医院门口,看见她跟一个开着迈巴赫的男人在一起。”

“切,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就她那种家庭条件,还能做什么?不是做人家小三儿就是被人家包养了呗,不然,哪里还有钱住VIP病房呀?”

“你说的没错!像她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有的人呢,就是因为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点姿色,才得作呢,我看呀,搞不好哪天就把自己给玩儿进阴沟里去啦~”

“!呸!真不要脸!”

展意扫了一眼护士站,耳畔充斥着旁人对自己的污言秽语,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走进病房。

床上的女人双眼呆滞,脸色蜡黄,在看到女儿进来后,才迟钝的转过头,动了动嘴唇,颤抖了半天,才开口:“她们说……你被人包养了?是真的吗?”

“不,妈,我没有!”展意哽咽着反驳。

不管别人怎么误解她,她都不在乎,她最怕的就是妈妈误解她。

展妈妈虚弱的叹口气:“是妈和你弟弟连累你了……如果没有我们,你也不至于遭这份儿罪……我们活着也是拖累,还不如……”

“妈,你别这么说,我现在已经有赚钱的路子给你和弟弟治病了!”展意吸了吸鼻子,面带笑容的安抚母亲。

“看来那些护士说的没错,你就是让男人包养了!小意,你知不知道廉耻,为了钱出卖自己,那我宁可现在就去死,也不丢这个脸!”说着说着,展妈妈就怒了。

“我真的没有!妈你要相信我啊!”不论展意怎么说,展妈妈依旧不愿相信她,没说几句话就剧烈咳嗽起来。

“妈,爸已经不在了,我就生下你和弟弟,你千万不要放弃,求求你了!”展意一边哭着一边帮妈妈拍背顺气安抚她。

“那好,你拿了他多少钱,现在立马还回去,以后给我离他们远远的,咳咳……听到没!“说话间,展妈妈就要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一把拽掉输液针,想要离开。

“妈!你这是干嘛呀!等你治好了病,你随便打我骂我都行!但你别这样可以么……”妈,求你,别用这种方式逼我了……

展意含着泪,站起身去阻止母亲,却怎么也劝不动。

“展意!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女儿,我嫌丢人!给我滚!咳咳……咳咳……”

“妈…”展意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就连自己相依为命的妈妈,都不肯相信自己……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妈……”

“你给我滚!滚!”

哗啦啦——

病房内,是一阵争执过后,扫落东西,摔碎在地的声音。

护士听到动静急忙进来将她撵出去,展意看着护士们异样的眼神,扭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快步跑出医院。

前期治疗用了八十多万,可她去哪里弄到那么多钱还债……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是一家餐厅经理打来的。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声,明天不用来了!”

听到这里,展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道:“听不懂人话么,不用来的意思就是你被辞退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辞退她?

还没等展意把质疑提出来,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嘟嘟声。

她拿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这已经是第6家无缘无故将她辞退的消息了。

还没等展意喘口气,紧接着第二通电话响起。

“满意吗?超市收银员这份工作你到底还干不干了?”

“干的干的,我妈妈这两天病情不太稳定,所以我……”

“你妈有病和我有什么关系?知不知道你耽误我店里多少事,这几天旷工工资全扣,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还没等展意有所反应,就又是一阵刺耳的“嘟嘟”声。

此时,她站在一处十字路口,抬起头,仰望雾蒙蒙的天空,片刻,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彻寒入骨。

她无助的垂下头,单薄的身影在雨中微微晃动,颤抖的睫毛落满了水珠,而后顺着脸颊滑落,也不知道究竟是雨水夹杂了泪水,还是泪水淹没在雨中。

为什么老天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爸爸……我好累呀,我快要撑不住了……

“哎呦我槽!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杵在这儿碰瓷呢,什么毛病!”一个在雨中奔跑的男人撞上她,却不耐烦的冲着她破口大骂。

她猛地抬起头,像是恍然一般,握紧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