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天启23年。
夏国曲江流域突发洪水,粮食屋舍尽毁,伤亡惨重,沿岸百姓被迫流离失所,一时难民四起。一连十几日过去,水患不停,倒有愈演愈烈之势。
此时殿堂内一片肃穆,大臣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殿内安静地只听得到阮帝粗重的呼吸声。
“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享受着高官厚禄,关键时候一个个畏畏缩缩蠢笨如猪,朕就是养了一群废物!”
阮帝拿起一张奏折用力地砸在地上,瞋目竖眉道:“呵,城中近日涌入大量难民?你们还有脸说?”
“既然如此就由你们自己出财救济难民,什么时候这件事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停止!”
大臣一个个哆嗦着应声,谁都不敢往阮帝枪口上撞。
阮帝冷眼看着底下一群窝囊废,气从心来,紧绷着脸正想拿一个人出气,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从殿外走了进来。
少年眉目如画,银发白袍,好看得不似凡人。
他微微欠了个身,清润好听的嗓音在安静的殿内响起。
“皇上不必着急,臣已找到解决之法。”
阮帝挑了挑眉,眸间闪过一丝不屑。
纪肆宴虽贵为夏国国师,自他上位以来屁用没有,只偶尔举行一些无足轻重的祭祀,称是佑他夏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结果这次还不是遇到了水患。
阮帝勾了勾唇,视线落在那张精致完美的俊颜上,脸上却并无半分笑意。
不就仗着那头怪异的银发装神弄鬼,竟弄得民间百姓纷纷追捧。
呵,老男人,连他似花似玉的妹妹都被这老家伙弄得五迷三道的。
狗屁的国师,会的都是些上不了场面的小把戏,如果不是夏国设立国师的规矩已久,他又刚登上帝位,他非得废了他国师的位置不可。
哼,看他怎么胡扯,说错了就让他掉脑袋。
“宴卿有何高见?”
纪肆宴抬眸直视阮帝轻视的眼神,清润的嗓音不轻不重,“此次水患并非偶然,臣此前夜观星象,其实早已发现异常。”
阮帝撇了撇嘴,如果不是顾着帝王的威严非要翻个大白眼。
马后炮,说什么早已发现异常却不早说。
纪肆宴似乎是看出了阮帝的想法,嗓音温和道:“皇上,臣此前已呈报过奏章,只是你并未回应。”
阮帝:“......”别瞎说,他不会承认的。
阮帝呼出一口气,气压到底降了下来。
“继续说。”
“皇上可记得,夏朝历史上曾有两次类似的水患?”
阮帝抿了抿唇,用眼神示意纪肆宴继续说。
“一次在60年前,一次在30年前,这么算来,这一次距离上次水患正好又过了30年。”
阮帝揉了揉眉心,心里一片烦躁。
夏朝史书上确实有所记载,他有点信了。
“可有解决之法?”
纪肆宴颔首,似乎是根本不在意后果,风轻云淡道:“有,臣已准备妥当......”
......
两日后。
阮帝站在高台上,看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圆形祭祀台上,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不急不慢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阮帝稳了稳头上被狂风吹歪的冕旒,看似平静的脸上实则透露出一股绝望。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纪肆宴真的有点东西。
风真的好大啊宴卿,为何你连一片衣角都不带动的?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一时间乌云笼罩,不知哪里吹起一阵狂风,把在场所有人都吹得身影不稳。
身旁那几个窝囊废大臣抱着一旁的柱子稳住身形,眯着眼叫嚷道:“皇上啊,臣就不在这添乱了,可以先行告退吗?”
阮帝只觉气得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咬牙切齿道:“谁都不许走!”
再看那一边,不知进行到哪一步了,只见纪肆宴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然后俯身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
陆川扑上去扶住纪肆宴的身子,清秀的脸上一片担忧。
纪肆宴垂眸去看小弟子那张苍白的脸,温和的俊颜染上了厉色。
“小川?不是说不要来此处吗?”
“师父我......我担心你......”
“你们都走,别给我添乱了。远真远辰带你师弟下去。”
“师父,我们也......”
“走!”
......
“翠果,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啊,打扰本公主看书。”
软塌上,一个面容娇俏的少女趴着翻看着手上的话本子,但是由于风太大,吹得手中的书页啪啪作响,实在恼人。
“回公主,我听外面的人说是国师在为此次的水患做法,这个风也是方才才起的。”
阮盈盈从塌上翻下来,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肆宴哥哥在做法?我要去看看,是不是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白衣飘飘,天神下凡,嗷呜......”
“公主,公主......”
与此同时施法到了最后阶段,纪肆宴精致的脸上面色愈发苍白,唇边一抹红还未抹去,银发随着狂风飞扬,愈发衬得那张如玉的脸庞一种破碎般的美。
天色愈发阴沉,狂风大作,不少体弱的人被风吹得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场面很乱。
就连一向注重自己帝王颜面的阮帝,都不禁扒拉着一旁的杆子,头上的冕旒已经不知吹到哪里去了。
阮帝庄严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凭什么纪肆宴还是那副清风如月的模样?!!他的帝王威严都被这破妖风吹没了!
压住陆川的远真远辰也抵不住狂风松开了手,陆川见状小身板爆发巨大的能量朝祭祀台冲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小身影也疯狂朝祭祀台冲去,嘴里还念叨着,“肆宴哥哥,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阮帝震惊脸:他妹从哪里窜出来的?!!
“愣着干嘛,把公主拉回来啊!”
此时阮盈盈内心:她奔跑的样子一定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绝美......
但已经来不及了,黑沉的天空连着祭祀台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随着漩涡散开,一股强大的气波向四处冲荡,在场所有人都被震倒在地,而离漩涡最近的纪肆宴三人直接被震死过去。
阮帝睁开被风沙迷乱的眼,发现他唯一的宝贝妹妹瘫倒在地。
“盈盈啊!”
与此同时,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师父!小川!”
...
三日后,困扰阮帝已久的洪水离奇退散,一切迅速恢复了原有的样貌。
殿堂上,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
还是那群窝囊废大臣。
“皇上节哀,公主和国师一定是去另一个地方保护我们夏国国泰民安了。”
阮帝面色阴沉地把奏则甩在大臣脸上,咬牙切齿道:“闭嘴,朕忍你们很久了。”
“传令下去,左相和徐侍郎等人自愿出财为国师立宗庙供百姓祭拜。”
阮帝疲惫地闭了闭眼,想到他那娇花一样的妹妹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心中一阵翻涌的难受。
那可是他最宠爱的妹妹啊......
此时几千年后,三个人从床上同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