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北周国边境,明州城外一户农庄

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子,她额上爬满冷汗,脸色苍白,嘴唇干枯,看起来了无生气。

“爹,娘……”女孩气息微弱,眼角有泪珠滑落。

“不要,不要送我走……”她费力地抬起手,好像试图抓住什么。

床边站着一个老嬷嬷,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闪过精光,语气满是恶毒地说:“大小姐,您就在这好好休养,旁的就别想了。”

又等了一会儿,摸了一把女孩的额头,心道,这么滚烫,怕是熬不过今晚了,也能回去向夫人交差了。

于是转身走了。

正值腊月,夜里的寒风呼啸着,从破窗灌进屋里,吹熄了烛火,带走了光明,也带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绯月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昏沉的像灌了铅,喉咙也像冒烟一样干疼。

这什么情况?她这是被鬼压床了?绯月脑子里一片混沌。她记得自己正在执行任务,敌人的炸弹炸了,强烈的白光刺的睁不开眼,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再次醒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时脑子里涌出另一段记忆,她叫颜绯月,是明洲城一富商家的大小姐,她爹颜大老爷三个月前在行商途中掉下悬崖失踪了,这么久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凶多吉少了。

颜家人便撺掇着老太太把她送到城外的农庄,美其名曰是怜惜她小小年纪这样伤心过度,找个地方给她静养,实际上就是将她赶走,自生自灭。

可怜这颜大小姐,在隆冬腊月的风雪里,乘着破马车赶了半天的路,发起了高烧,夜里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晕眩劲过去些,绯月动了动手脚,找回点力气,脑子也清明一点。心里叹道,这姑娘也是够惨的,我既然占了你的身体,你的仇怨也一并帮你背了,害死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喉咙里实在干渴难耐,绯月强撑着身子走到窗边,探手抓了一把窗台上的积雪吃了,又捏了一个雪团在额头上滚着,好歹物理降温一下。

躺回床上连被子带褥子裹紧自己,陷入昏睡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着,老天爷啊,您既然把我送到这来,不至于让我也这么病死吧!

绯月再次醒来,天光大亮,身上力气恢复了好多,就剩下脑袋有点坠痛,好在退烧了。

绯月出门四处转了转,好家伙,这农庄只有她一个人。冬天没有农活,庄子上竟连一个奴婢也没有留。颜家将她送到这来简直就是谋杀啊!

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荒野求生什么的都是常事。她在菜窖里找到一些白菜、萝卜、土豆,还能将就着吃。她又去厨房找来一个火盆一些干柴,抱回卧房,生了火,整个人总算回暖了。

绯月摩挲着左臂内侧的红色月牙状胎记,心中惊奇,或许这就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吧,她从前的身体上有着一模一样的胎记。

忽然,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吸引了她的注意,这玉佩小巧精致只有拇指那么长,通体漆黑,触手冰冷,上面有精美的浮雕看着状似一只老虎,不似俗物。

这位颜小姐被送来时,身无长物,只有这枚玉佩贴身佩戴着,应当是意义非凡的。

前世从六岁起就跟着师父学机关术,得师父全部真传,又修习现代机械学,更加精于奇门遁甲,后来被组织选中改良兵器,提升战力令人闻风丧胆,队友笑称她是“现世活鲁班”。

绯月不禁莞尔一笑,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机缘巧合下来到这里,她会好好活下去。

颜府里

颜家二房夫人许氏正翻着手里的账本,见一个嬷嬷进来,忙问道:“怎么样了?送过去了吗?”

“二夫人,您放心,送过去了,奴婢亲自挑的马车,走的小路,一路上小心伺候着,万无一失呢!”李嬷嬷站在二夫人身后,微微弯腰,在二夫人许氏耳边小声说道,眼里满是恶毒。

“哦?不错,那她?”许氏五官平淡,头上的金簪看着贵重又俗气,皮肤不算白皙,敷了厚厚的粉也盖不住脸色的刻薄。

李嬷嬷对上许氏眼底的暗芒,压着嗓子答道:“八成是…不成了,奴婢走之前,摸了她滚烫的额头,看着已经烧的昏过去了,那丫头的身子骨,被我在路上故意磋磨着,就是佛陀来了也难救了!”

许氏面上划过怨毒和得意,撇着嘴说到:“行了,这就解决了,大房两口子都死了,这丫头留在这也是白养了。”

“是,夫人!”李嬷嬷谄媚地笑着,退了出去。

许氏心里谋划着,眼里闪着精光,这样,大房就没法来争家产了吧。

在农庄里待了两天的绯月恢复了活力,甚至有安居乐业的趋势。

她在农庄里挑挑捡捡,换了一间门窗完整的屋子,又用搜刮来的物件,做了一个简易的弓弩,有武器防身到底安心一些。

就是伙食不太行,自己的厨艺不好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天天吃白菜,萝卜,土豆的,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吧!

于是她想着,什么时候去后山看看,有没有猎物,顺便试试她的弓弩。

夜幕笼罩,几里外的山林里,一处隐秘的山洞

有人身着黑色劲装,几乎融入夜里,他面上罩着半张银质面具,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形状好看的唇,面具后的眸子灿若星辰。

一个黑影闪入

“十一”男人声音冰冷而低沉,负手而立,身姿英挺,气度非凡。

一个侍卫跪地行礼答道:“少主,前面就是明州城了,过了江,就有我们的人来接应。”

“你可知此次追杀我的,是谁的人?”

“属下以为……是北周的人”被唤作为十一的侍卫略有迟疑。

“不,手法倒像是…”男人抬手抚了抚胸口的位置,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暗哑但语气里透露着危险,顿住,没有说下去,转身吩咐道,

“你先独自往前走,绕过我们的路子,过了江,暗中盯着接应之人。”

“是!”十一应道,又犹豫:“您的伤……”

“这你不必管,过了江,按兵不动,等我消息。”

十一望着少年,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此行带的暗卫,其他人引着刺客走了别的路,自己走了,少主身边就无人护卫了,但他向来杀伐果断,自己只需要服从命令。

黑影闪出

少年独自一人留在山洞中,松下劲来,挺直的背脊轻靠石壁,滑坐下来。失血过多让他感到一阵阵晕眩,但仍然绷着神经警惕着洞外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晨光微曦,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