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苍穹上下,顿失滔滔,
惟余莽莽,名曰上黄。
丛林、洪水、石崖、沟壑、荒烟、蔓草、赤地、玄空。
三万只猴子在树上飞来飞去,这个地球上,人类突然全部消失了。
一个名叫“上黄”的地方,猴子们在嬉戏着,几只公猴龇牙咧嘴,咆哮如雷,为了争夺一只风姿绰约的母猴在展开激烈的厮杀。
“人来!” 秦宪走出了四处漏水的茅屋,仰望苍天,引喉怒喝!
这一声吼叫,胸中愤懑,气吐悲鸣,荡漾在上黄的上空久久不散!
鸟飞绝,人踪灭,一只猴子飞驰而来!
“大王!”
“猴大?”这是秦宪来到此地,最先看到的一只猴子,为了日后好区分辨认,他将其取名叫:猴大。
“大王,人家是猿啦,没有尾巴的!”
“哦,都差不多,猴大。”
“猴大,你着急忙慌地,老婆跑了?”
“不是!大王!有一金发碧眼的女妖骑恐龙而来!”
“有女妖?”秦宪倒突然来了兴趣,这些日子,放眼望去,尽皆畜牲,他已觉得生不如死。
“是的,女妖,长的有点像人!”
“带我去瞅瞅!”
一人一猴,在林间闪跳,人跑猴跃,倏忽之间,便至一山,山如铁锅倒覆。
见一丰腴女子,黄毛蓝眼短发,斜跨在恐龙背上,立于山巅。
女子短衫紧裤,雾鬓风鬟,恐龙两侧有翼,迎风扑腾。
这哪里是妖?分明是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我看中了这座山,不是,是这片山!”女子凛若冰霜地说道。
“好大的口气,问过我家大王没有?”猴大上蹿下跳,鄙夷地看了女妖一眼。
“你是何人?来自何处?”秦宪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波涛汹涌、前倾后翘的女子。
“伊米莉,扭腰客!”
“哦,丑国来的,是你们重启了地球?”
“和我没有关系,一些无聊的人所为!”
“其他人呢?”
“富人已逃往别的星球,穷人都成了生化人!”
“你和我算什么?”
“随机剩下的漏网之鱼。”
“为何要将这片山让给你?”
“全球陆地,仅剩上黄,我要带着恐龙一族,在此安家!”
“不能和平共处?”
“不能!我倒是可以留下你!”伊米莉微微一笑,略显猥琐,“但是这些猴子留下来,并没什么卵用。”
猴大立即跃起三尺高,想去挠那女人,秦宪甩出绳索,套住了他的脖子,将其勾回。
“泼猴,休得无礼!”
“那就没得谈咯,劝你善良,我不想和女人动手,你请回吧!”秦宪内心还是希望和人类共处,但这地球上仅剩的一个娘们,虽花枝招展,然心肠未免太歹毒,不如避而远之。
“资源有限,若是你我都想活下来,这地方只能留下少量族群!”伊米莉提醒道。
“我会重整地球!”秦宪不屑地回答了她。
“可这里都是一群猴子!”
“不一定,说不定,它们是你的祖宗!”
“你想把这些猴子变成人?那荒谬的进化你也信?就算是真的,也需要600万年时间,你能活那么久?”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伊米莉留下一句“你等着”,随后两腿夹紧了恐龙,喉间一声娇喝,风驰电掣而去。
......
昏天暗地,暴雨如注!
秦宪已无闲情昼慨宵悲,一人在山上独自穿梭,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他折了些树枝,扎成数捆,拖曳回去,修葺那摇摇欲坠的房子。
秋高风怒号,卷我三重茅,风来屋倒,雨来屋漏,如此反复,心烦意乱。
斜挂在树上的猴子,无法理解秦宪的举动。你钻进树枝搭的黑黢黢的破窝里面,有我们在树上荡来荡去的自由?
明明可以四足奔跑,非要用两只脚走路?
漫山遍野的果子他不吃,偏要在屋边生火,烤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吃,弄得烟雾缭绕。
可怜又可悲的人啊!
秦宪并不理会它们惊讶的眼神,他拿起了自制的木梯,爬上了房顶,将茅草铺盖得严严实实,然后又丢了几根树杈在上面,望了望远处,雨霁风歇犹带阴,黑云压空无处寻。
从何处来?他并不知道,只知道一夜醒来,地球就变成了这个鬼样!
当他落到上黄之地,与三只公猴打了一天一夜,大家说好的单挑,最后变成了围殴。
他并不是要和他们争抢母猴,而是他无处可去,西边悬崖,一望无底,东边大湖,深不可测。
遍体鳞伤的他,最终打赢了,公猴们甘拜下风,心悦诚服,将满面绯红、搔首弄姿的母猴推到了他的跟前。
秦宪摇了摇手,看着眼前的星河倒转,人间莽荒。他对猴子们说:“此地不宜久留!”
猴子们并不知道这两足兽在说什么,按照江湖规矩,输了就要认他为“大王”。
“大王?这还不错!”秦宪笑了,笑到忧伤。
......
“猴大!”从屋顶下来的秦宪,朝着浓荫蔽日的树林间喊了一声。
那声音一直在回荡,余音绕山,“猴大,猴大,猴大......”
回音渐弱,山上枝头摇曳, 沙沙作响。一只猴子扳着树杈,从一棵树上弹到另一棵树上,疾步若流星 ,三下两下,便弹到了自己的面前。
“大王,我来了!”猴大一下子跃上了新修的屋顶之上!
“你下来,快去把几个猴头给我找来!”
“有什么要紧的事?”
“喊来开会!”
“开会?什么是开会?大王!”
“和你解释不清,反正来晚了,你们都得死!”
“大王,你好残忍!”说完,猴大转身而去,矫捷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茂林修竹之中。
樽俎之策,电断风驰;干戈所指,云销雾散。
难道非要大打一场,她才肯罢手?
但无情的现实已经证明,血与火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出路,打了这么多年,谁都不服输,最后祭出了生化病菌,地球便格式化了。
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秦宪给自己找到了使用暴力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