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史卫克仰头望着圣尔雪曼城西区警局森严的主楼。

直到颈椎骨隐隐作响,颈脖肌肉群紧绷酸疼。

他最终确定,自己可怜而孤独的一条右腿就在警察局主楼的最顶层上。

穿越的如此残缺不全,不伦不类,这已经不能用荒诞不经来形容。

主楼高十六层,正面威严霸气,但从侧面看像条船,是圣尔雪曼城标志性建筑之一,名气与圣尔雪曼城西北面的首相府齐名。

主楼的外墙粉刷的颜料很古怪,深色阴晦,给人一种阴森森的冰冷和拒止感。

很多人总觉得这个主楼的外形像极了一条海盗船。

因此,西区警局被人戏称为海盗警局,吸引了不少慕名游客前来求证考察,合影留念。

有人甚至怀疑,大楼的设计师曾经是个海盗。

“快闪,伙计,别让他们看见你!”

一个披肩长发的同行好心的低声提醒史卫克。

“阁下,千万别逞能,走远点。”

第二个同行发出善意的警告。

史卫克说了声谢谢,蛮横傲慢的警察是绝对不会让一个流浪汉进警察局的,你在警察局附近转悠那都是不可饶恕的违法行为。

他必须想办法进去,无论如何得混进去。

就差一步了,就差最后一步,他就可以将身上的零件全部聚齐。

他必须想办法把自己的那条腿偷出来,装上去,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半个月前,他在纽伦市找回了自己的左手,十天前,他在乞力优嫲山脉将自己遗失的左眼安装回自己的眼眶内。

他现在模样相比刚到这个世界完整度提高了百分之八十。

根据史卫克出生以来学到的,看到的全部常识,所有知识,他的判断:应该,可能,也许.....是掉进了传说中的黑洞,最后又被黑洞甩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一点都不好玩。

来个无敌系统,或者超级副本什么的,应该会让人心里好受点。

他认为自己看见了黑洞核心中的奇点,幽蓝鬼魅一样的发光点。

云云宇宙有数千亿个黑洞,大概有个不长眼的流浪迷你小黑洞,凑巧路过地球,恰好撞上了正在流浪的他。

就在那个圆月之夜,就在那条幽暗的街道上,就在小丑酒吧的正门口,就在那盏昏暗,经常一眨一眨像是要断电的路灯下,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黑幽幽的,悬浮离地面大概两米的半空中,逆时针缓缓转动的圆形之物。

他凑上去查看,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小,变形,变成一根长面团的形状,一瞬间就被吸进了那个烟圈一样的奇异之物的内部。

出来后,就成了一个八级残废人。

他的身体上好多东西不翼而飞,像是撞上盗取人体组织的不法恶徒。

然而,他的大脑中却能清晰的感应到自己被撕裂的肢体都在些什么地方,无论零件飞的再远,他和身体零件之间依然有紧密的联系。

一张肢体掉落的分布图地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但他的判断有个解释不通的问题。

黑洞质量奇大,吸力超强,任何掉进去的物体都会变成分子粒子,我成了变成了粒子分子了吗,没。

也许黑洞的屁股上套了一个白洞,白洞把他甩了出来,所以没死成。

现在的他不能用没死成来解释,肢体都碎成这样了,却依然能活着。

根据现有的世界观来解释,凡是出现这种情况,一般都属于能力通天的大反派人物,就比如你老是杀不死,正义人士抓住你,将你的身体大卸八块,随后将这些肢体天南地北的乱扔,乱藏。若干年后,你的邪恶粉丝不辞劳苦,排除万难,绞尽脑汁,将你的躯体找回来,并接驳上,于是,一个想毁掉世界的大魔头重新问世,地动山摇,世界末日到来。

史卫克此刻就有这样的感觉。

但史卫克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坏事,暗恋同桌女生算不算?

扣着手指头往上数八辈祖宗,那都是良民中的良民。

黑洞一日游,成了异数,怪胎......所有能想到的黑暗名词,他都过滤了一遍。

断裂的肢体创口,不会流出一滴血,裸露的猩红血管大动脉的断口处,血液在缓缓的循环,逆时针旋转。

生生被扯断的大腿骨,露出可怕的尖刺。

没做任何的处理,他闻不到新鲜血液的腥味,感受不到断裂处的疼痛和不适,没丝毫的感觉。

更诡异的是,只要太阳落山,仿若有生命的流动之物他的身体某个部位苏醒异动,它似乎在经络内寻找着什么。

这种感觉极其的明显,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停顿,时而跳跃,时而徘徊。

位置不固定,路线不固定,所经之处,会让人的肌体处于一种无与伦比的觉醒感,舒畅感和搜寻感。

觉醒感,舒畅感和搜寻感出现后,紧跟而来的是吞噬感。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磁场,能吸附任何他看得见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块海绵,需要塞进什么东西他才觉得有踏实感。

无形之物源源不断的在侵入他周身的万千毛孔,这就是吞噬。

吞噬的是究竟是什么,他感觉吞噬的是力量,没错,是力量。

这种主观上的模糊判断,就像身体莫名跳出的搜寻感,就如一条森林狼在搜寻一切值得它可以追踪的奇异之感。

觉醒,搜寻,锁定,吞噬...

奇异的环节和流程不会变。

十点以后,流动之物会聚集在大脑中缓慢的旋转。

旋转是逆时针进行,大约三分钟一圈,从前额,慢慢的到左太阳穴,左耳,后脑,再到右耳,太阳穴,最后回到前额,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对于这样的怪事,史卫克刚开始以为是气体在旋转,后来觉得不是,它有鹅毛一样的重量,有微微水温的温度,但看不见。

正是这种奇怪之物,才使得自己身体满天乱飞的零件不腐,不烂,不碎,不变形,不流血,脱离主干躯体是什么样,找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个样。

也正是这种让人不可琢磨之物,使得他每次找到身体的零件之后,根本不需要复杂的外科手术,也不需要外科医生的缝缝补补。

零件归位,就像用电器的插头插入接线板的插孔一样简单。

史卫克有了想法,他想弄把菜刀切下一节手指试一下能不能接驳上去,终究没敢。

白天,没阳光的时候,他觉得身前身后有东西在围着他,像是阴风,大地的光线越暗,这种感觉越明显。

有阳光的时候,中午十二点,太阳最毒的那会儿,走在阳光下,他感觉不到热辣的阳光给他的身体皮肤造成热灼。

他就如一条冰冷的,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毒蛇趴在岩石上享受太阳。

阳光,能使他的肢体变得柔软充满弹性与活力,就像女人的身体一样。

但这不能说他很弱鸡,他的两只胳膊暴力度相当震撼,扒煤车的那会儿,他担心自己少了一条腿,又少了一只手,是不太可能爬上高高的煤车,要登上高高的煤车厢,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就当是攀登珠穆朗玛峰好了。

万万没想到,他用一只手揪着车厢的边缘,一发力,就像荡秋千一样轻松的跳上了火车,这让他又惊又喜。

一拳砸在车厢厚厚的铁皮上,发出沉重的金属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