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楔子2008年夏】

海岛上的小教堂里,她穿着象牙白色小礼服,鬓边带着白色百合花。

在神父为新婚夫妻宣誓结婚誓言的时候,故承桦也握住了身边女孩的手,轻声问道:“Would you marry me?(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笑道:“Yes, I do!(我愿意。)”

听着神父念完誓词,故承桦认真地执着她的手,说道:“Yes, I do.(我愿意。)”

站在观礼最后一排的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轻轻亲吻了起来,仿佛这是属于他们俩的婚礼那般。听到欢呼声四起,知道台上的新人已经完成了“誓约之吻”,故承桦连忙牵起她的手,溜出了礼堂。

“想不到我的18岁生日可以在这里度过。”故承桦牵着她的手,在沙滩上漫步。

她调皮地笑道:“原来婚礼这么好玩。”

“所以你要快点长大,然后嫁给我!”

“嘿嘿,好啊!”韩雪妮傻笑着呓语了一句,一个翻身,摔下了床。

“哎呦……”韩雪妮揉着被磕疼了的手臂,想起了方才的梦,傻兮兮地笑了。

梦中的情景,她还记得。

他温柔的吻,她也记得。

她看着怀中的相片,他穿着黑色的小西服,她穿着象牙白色的小礼服。他们并肩站在小教堂前,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支白色百合花。

承承,如果我受过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遇见你,那么,我不怕苦。

或许成长原本就是一场含泪的微笑。

青春的一幕幕,也许会笑着哭。

但那人是你,所以不怕苦。

韩雪妮从床头柜上拿起火车票,轻轻吻了那张通往未来的车票。

她站起身,来到书桌前坐下,打开日记本,写下了高中生活的最后一篇日记。

她写道:

嘿,13岁的韩雪妮,你好吗?

我知道那时候的你很迷茫、很难过、很痛苦;

我知道那时候的你面对了许多本不应该由你来面对的事情。

可是,不要怕!

勇敢地向前走吧!

因为在你的未来,有他在等你。

承承,谢谢你在未来等我。

谢谢你爱我。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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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03年,非典型性肺炎突然在全国肆虐开来……】

有人说福无双至,有人说祸不单行。

有人说是福不是祸,有人说是祸躲不过。

有人说福兮祸所依,有人说祸兮福所伏。

我不禁问,究竟什么是祸,而什么又是福呢?

【多事之秋】

“叮咚——”

“谁啊?”韩雪妮被门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起了床。

非典期间,不是禁止外出的吗?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韩雪妮趴在猫眼上,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站在自家门前。她衣着打扮时尚干练,而且很有品位。虽然她戴着口罩,容貌看不真切。可韩雪妮还是可以确定,她不是医院的医生或者护士。遂礼貌地招呼道:“请问您找谁?”

“请问这里是韩副院长家吗?”女人的声音坚定自信,显然她是不会找错人的。

韩雪妮一愣,竟然是来找爸爸的。于是将女人请进门,拿医用酒精喷雾给女人一通消毒后才招呼她坐下,沏茶给她后歉意地解释道:“爸爸在医院忙着抗击非典,请问阿姨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你就是韩雪妮?”女人以问代答,倒弄的韩雪妮懵懵懂懂,满怀疑问地点了点头。

“你跟你妈妈长得太像了。”女人冲她温柔地笑着,慈爱中还带着怜惜。“我叫冯慧慧,是你妈妈的至交好友,也是她的合作伙伴,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

韩雪妮彻底愣掉了。

要说哥哥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梨涡,倒是像极了妈妈的温柔,可是从来没有人说她跟妈妈长得像!大家都开玩笑说她这个女儿一点儿都没像了妈妈的温柔秀气,反而浓眉大眼,长手长脚,整个人比妈妈大了一号!

妈妈脸上的浅笑梨涡到了她的脸上就变成了浓浓的酒窝,妈妈的纤纤细手到了她这儿就变得修长有力。可是这个名叫冯慧慧的女人居然说她长得跟妈妈太像了,真是没常识啊!

打扮成这样跑到家里来找爸爸,结果又说是妈妈的合作伙伴,笑话!

妈妈是医院的主任医师,合作伙伴她都认识,若是被这个女人诓了,那她就不是韩雪妮!

她微微一笑,决定捉弄一下这个名叫冯慧慧的女人。

“找我?有什么事吗?”韩雪妮笑容可掬地问道。

“上个月我在医院跟韩副院长和苏医生聊过了,而且我们约好今天在家里见面。可是谁知中间来了个非典,我也想过可能他们正在医院奋战,但是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是刻不容缓,所以还是跑来了。既然他们不在家,那就改天吧。”

冯慧慧说得煞有其事,让韩雪妮更想知道其中的秘密,于是她想了想就开口了:“哦,我好像想起来了,记得妈妈好像跟我说过一个姓冯的阿姨会来家里,他们去抗击非典之前还特意嘱咐我说冯阿姨来家里的话一定要好好招待她。”

“真的?她真的这么跟你说的?”冯慧慧显然很激动,韩雪妮见她如此反应,心里暗笑着鱼儿要上钩了,于是继续说道:“对啊,妈妈还说他们抗击非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冯阿姨来家里的时候他们没在家,就要麻烦我来当信使,他们说冯阿姨工作忙,不能让阿姨白跑一趟。”

冯慧慧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微微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把纸袋递给韩雪妮,嘱咐道:“帮我转交给苏医生吧,我其实是来看你的,不过有些事我觉得还是不要由我来告诉你。”她的目光一直在韩雪妮身上流连,不过还是起身走了。

韩雪妮恶作剧成功,对着手中的牛皮纸袋一阵狂笑,然后打开袋子,检阅战利品。

虽然她知道偷看别人的文件是不对的,但是她始终觉得冯慧慧这个女人有问题,所以虽然偷看是不对的,但是“检阅”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她大大方方地拿出了里面的文件。

有亲子鉴定书,有法律文件,还有一堆不晓得是什么表格的东西,她有一瞬间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行,她必须知道详情,必须好好检查这些文件究竟在说些什么!

“被鉴定人:母上官凝、女韩雪妮。”

“委托鉴定要求:亲子关系鉴定。”

看到此处,韩雪妮脑袋里嗡嗡直响。接下来的一大堆奇怪的表格和编码她一概看不懂,就连“鉴定结论”也写的像绕口令一样让人晕晕乎乎,除了一大堆英文字母与数字相结合的编码以外,就连汉语都让人无法理解:“……等基因座均是人类的遗传标记,其累计非母排除率为0.99999987,遵循孟德尔遗传规律,联合运用可进行亲子关系鉴定。”

什么叫“非母排除率”啊?这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她接着看“鉴定意见”。

“被检母是孩子的生物学母亲,从遗传学角度已经得到科学合理的确信。以下附被鉴定人照片:”

韩雪妮看着照片上的女人,海藻般的淡栗色长发被柔柔地固定在耳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她的眉毛很浓,并未修过眉形,而是保留了眉毛与生俱来的样子,她的眼神很温柔,却藏不住眼底那一丝调皮的神采。这个样子,真的像极了自己!

不,应该说,自己像极了她。

几乎没有一刻的迟疑,她已经在心里对着相片唤出了“妈妈”。可是理智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常常听医院里的护士阿姨说,小婴儿有时候会出现被抱错的事儿。父母苦心养育十八年后,竟然发现抱错了孩子。然后开始不辞劳苦地寻找自己的孩子。找不到伤心难过,找到了也伤心难过。那时候她不理解为什么。可是现在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了。

说不定,她就是被抱错了的那一个。

想着自己跟妈妈的不相似,想着这么疼爱自己的爸妈还有哥哥,她忽然很想哭。

上官凝。

她宁愿她不来寻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