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葬礼
星城,殡仪馆。
清明,雨纷纷。
“你们喝水吗?”
陶可可有点坐不住了,她起身之前,问了身边几个老同学,之后,她把王珂瑶拉上,陪她去了车库。
“小清妹还没来?”
梁嘉郦忧心忡忡地张望大门口,虽然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并没有她们的朋友。
“清妹有了身孕,不方便过来,至于沙绘,我也打过电话,她说在出差,可能要晚一点。”
容貌姣好的沈芮馨,是同学之间的“联络专员”。
刚毕业的那几年,沈芮馨和梁嘉郦经常组织同学聚会,她们八个女孩,高中同学,一个宿舍。
青春易逝,不维护的友谊,也会昙花一现。
考学后,大家各奔前程。
学霸岑沙绘有野心,她去了北城的高等学府,如今留在北城做高管。
梁嘉郦也一心想逃离自己的家,所以她填写的学校比较远,之后她留在羊城工作了好几年,去年,老同学凌菀跟她在一起创业。
凌菀在羊城读书,跟梁嘉郦的想法一样,也是为了逃离自己的家。
可惜凌菀……
“你们肚子饿不饿?”返回的陶可可,不但买了水,还买了几桶方便面。
家属太忙了,顾不上宾客有没有吃饭。
有人摇头,也有人把方便面抱在怀里,凌菀有点疲惫,靠着梁嘉郦打盹儿。
“我刚才听他们说,夏纯死前跟她老公吵过架。”
陶可可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
“唉,你们说,婚姻给女人带来了什么?”
一声叹息,好半天才有人回应。
梁嘉郦面无表情地看着陶可可,“你结婚七年,儿子都六岁了,你还来问我们,婚姻给你带来了什么?”
王珂瑶拿来开水壶,想问她们要不要泡方便面填肚子。
“哎呀,你倒是提醒我,我今年正好经历‘七年之痒’。”
“可可,你先去外面吃,我给你泡好了。”王珂瑶是她们曾经的舍长,今时今日还习惯了“伺候”她们。
“有没有谁,跟我一起?”陶可可把目光投向沈芮馨,有求必应的芮馨,点头答应陪她出门吃泡面。
“你不饿?”梁嘉郦扭头,看着坐直的凌菀。
凌菀有点答非所问,“我爸走的那年,我也看过医生,我叔,我堂哥,他们都觉得我有点不对劲。”
“嗯,有征兆。”
“可能产后抑郁不一样。”
“近几年,新闻报道,自媒体的小作文,都是铺天盖地的产后抑郁,听说,有些女人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夏纯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王珂瑶放下茶壶,顺便坐在凌菀身边,她又补充,“我生霏霏的那年,因为不会带孩子,连喂奶都不会,急得直哭,我婆婆劝我月子里别哭,我晚上就躲起来偷偷哭。”
“舍长,你老公对你怎么样?”
“他啊,还行,不高不低,刚刚及格。”
王珂瑶望着灵堂上的照片,不由得叹一声,“但凡有个理解她的人,她也不会寻死。”
死者夏纯,是她们同宿舍的姐妹,排行老四,性格开朗,读书那会儿,这丫头第一个偷偷早恋。
如果不是参加朋友的葬礼,这几个女人,恐怕也难得聚在一起。
奔三的她们,友谊定格在十五年前。
——
“你还没回去?”
“还没,我……”
“婷婷不舒服,学校打电话到家里,我安排阿姨接她回来,你快点,她们大概三十分钟到家。”
“可是……”
“婷婷不舒服。”对方的语气很明显加重了。
沈芮馨挂了电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陶可可把方便面盒子扔进垃圾桶,她走过去,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问。
“你老公?”
“嗯。”
“家里有事?”
“我女儿这段时间上吐下泻的,上周住院好了,我也以为好了,哪知道今天上学又有点不舒服。”
“春天啊,是这样,以前我儿子也是,可能是肠炎,你平时要多注意她的饮食习惯。”
“可可,我,我可能要先回去了,你帮我跟她们解释一下,你看行吗?”沈芮馨看起来略显失落。
“去吧,我跟你解释,不管怎么说,孩子要紧。”
“嗯,谢谢,我们再会。”
“对了,你搬小区了,我们也联系少了,大家本来在一个城市,平时应该多来往,你加我微信吧。”
“你换号码了?”
“换了,换了好几个。”
“难怪找你找不到,如果不是梁嘉郦跟你联系,我们都找不到你了。”
说着,两人加了微信道别,沈芮馨不敢怠慢,只能先不辞而别。
吃饱喝足的陶可可,在灵堂后面的客堂坐了一会儿,她主要是打听夏纯的死因,可是这两家人守口如瓶,一口咬定,夏纯就是自杀。
殡仪馆规定第二天安排火化,夏纯的家属没有意见,所以这群老同学也没法提出意见。
由于王珂瑶也要照顾孩子,并且她是老师,明天还要赶去上课,所以她没法守夜,凌晨一点就走了。
“可可,你也回去吧,你儿子也小,需要人照顾。”
“不用了,我把我婆婆叫来陪他,唉,不怕你们笑话,我啊,也算是找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
“以前的你这么爱玩,现在也不得不相夫教子了。”凌菀揶揄她。
梁嘉郦却不以为然,“你以为她真的安于现状?”
“那倒是,谁都栓不住我。”陶可可笑着摇头,“如果夏纯能像我一样想的透彻,她啊,也就不会陷入死胡同。”
“她以前很开朗。”
“所以她就不该嫁给那个,那个男人。”陶可可忿忿不平。
“你见过他?”
“他今天白天守在后面。”
“我没留意。”凌菀摆头。
梁嘉郦抿了抿嘴,又说,“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男人。”
“人不可貌相,男人啊,自带影帝技能。”
陶可可总是把男人看得很低,不过她有这个资本,因为这群同学里面,她最有异性缘。
“夏纯的孩子,满月了吗?”
“应该有,好像快一百天了。”
“这孩子,唉,可怜。”
灵堂上的照片,是一张笑脸,没有人知道,她死前为了孩子挣扎,为了孩子,她和自己作斗争,可是,压倒她最后的一根稻草,竟然是婆婆的一句话。
“我们以前生完孩子哪有这么多事,现在的女孩啊,就是太娇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