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我不欠你了
秦十月抱着3岁的女儿躲在卧室里。
透过门缝，她看见老公陆阳被人打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渍。
再这样打下去，今天他很可能会被那群人打死。
秦十月深吸一口气，把女儿扶到一旁，安抚道：
“小西乖，待在这里不要动。”
然后她拉开门冲了出去，向这群放高利贷的打手求饶：
“求求你们放过他，欠你们的钱，我们会尽快还的。”
那群人丝毫没有停手，手里的铁棍仍不断往陆阳身上砸。
“不揍狠点，不长记性。”
再这样下去，她老公就算不死也得残废了……
秦十月咬咬牙，扑到陆阳身上，想要替他挨打。
其中一名打手将秦十月拉开，另一名打手的棍子却不小心砸在她的太阳穴上，她当即昏死过去。
几个打手见出事了，这才停手，骂了几句后快速离开。
陆阳艰难的爬起身，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婆和嚎啕大哭的女儿，他万分悔恨，痛不欲生，颤抖着拨通了120。
……
“快看！那水坝上站着的不是咱村的赌鬼陆阳吗？”
“他站那干嘛，难不成是想要自杀？”
“还真是，听说他老婆前几天被放高利贷的人打死，女儿也从阳台上摔下来摔死了……”
“这么惨吗？”
“我跟你说啊，这陆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一家人在城里过着好日子，都因为他赌博，结果家产输个精光，欠了一屁股债躲回村里。”
“他老婆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迷魂汤，死心塌地跟着他，带着女儿一起回农村吃苦受罪……”
“这陆阳是罪有应得，就是可怜那对母女了……”
镇上清水河两边，此时已经站了不少围观群众，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其中有不少是田沟村的村民，他们对陆阳再熟悉不过，便把他的“事迹”跟周围人宣扬了一番。
大家听说陆阳是个喜欢打老婆的赌鬼，便都觉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诶，他动了，该不会真跳吧？”
众人目光再次聚焦在陆阳身上。
陆阳从裤兜里掏出一瓶农药，拧开盖子，红肿的双目紧紧盯着药瓶。
为了确保自己必死无疑，他决定在跳河前再喝一瓶百草枯。
坝上风很大，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他怀着对妻女的愧疚，颤抖着将手里的农药一饮而尽，然后纵身一跃，跳向清水河。
跳在半空时，时间突然变很慢，从前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浮现在陆阳眼前。
秦十月曾是那么好看善良的女人，却跟着他吃尽苦头。
连父母都和自己断绝了关系，而她依然不离不弃，甚至还去工地做小工来养活他和女儿。
即便如此，陆阳仍不知悔改，回村后依旧借钱赌博，企图翻身。
三天前，陆阳的高利贷债主请黑帮打手上门讨债，一贫如洗的陆阳哪有钱还？
那些人下手也真狠，完全是把陆阳往死里打。
秦十月怕他被打死，求情无果后，扑上去阻止，结果被人失手打死。
当时她颅内大出血，血管梗阻，在救护车上人就走了。
弥留之际，秦十月握着陆阳的手：
“陆阳，我不欠你了，以后别赌了，一定要照顾好小西……”
说完这些，秦十月便含泪而终。
陆阳在那一刻才彻底醒悟，自己这几年来，竟是如此荒唐！
当他带着满心愧疚回到家中，想完成妻子的遗愿，好好抚养女儿时。
结果却发现，被锁在家里的陆小西，因为急着想找妈妈，从三楼窗户摔到院子的水泥地上，当场摔死了。
陆阳抱着女儿尚有余温的尸体，仰天痛哭……
因被酒精和赌瘾蒙蔽双眼，他害死了自己世上最亲的两个人。
现在他独活还有什么意义？
“哗！”
水花四起，陆阳沉入河水中。
“对不起！”
“老婆，小西，对不起！”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的补偿你们……”
陆阳逐渐失去意识。
……
头部一阵胀痛，当陆阳再次睁眼时，还以为自己下了地狱。
结果他却发现竟躺在自家卧室的地铺上。
这间卧室里大部分能卖的家具都被陆阳卖了，包括床。
“我没死吗？”
陆阳有些疑惑，喝百草枯加跳河，肯定是必死无疑啊？
他掀开被子，缓缓起身，脑袋有醉酒后的昏沉感。
当他走到客厅，看见妻子秦十月正在给自己的手臂涂紫药水。
他怔住了，妻子和女儿都还活着！
陆阳害怕自己是在做梦，他连忙走上前去，想要抱一抱她们。
秦十月吓得立马抱着女儿缩到墙角，看着人高马大一身酒气的陆阳，她们母女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你…别过来！”秦十月颤声道。
“爸爸，求求你别打妈妈，求求你……”
陆小西红肿的眼睛再次噙满了泪水。
陆阳连忙停下脚步，看着秦十月和小西这般害怕的样子，他的心都快碎了。
“对不起，小西，老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你们了。”
陆阳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是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到了两天前。
也就是说，明天那群放高利贷的就会找上门来。
秦十月为护着他，被人失手打死。
而3岁多的女儿也因为着急找妈妈，从窗户边摔了下去……
这一切实在太过可怕，陆阳绝不会允许悲剧重演！
听到陆阳说“对不起”，秦十月和陆小西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在秦十月眼里，这三个字是绝对不可能从陆阳嘴里说出来的。
而且陆阳也很久没喊她“老婆”了，平时都是喊“喂”或者“臭婆娘”。
他刚才好像还说了“以后不会再打她们？”
这种鬼话她压根不信。
陆阳每次喝完酒，只要秦十月没钱给他，那么迎接秦十月的就是一顿打。
有时候陆小西本能的想保护妈妈，也会被误伤。
看着缩在墙角不敢动的母女，陆阳心中悔恨万分。
这些年来，自己所作所为真的是禽兽不如。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绝不会让妻子和女儿再受一丝委屈。
过了一会儿，蹲在墙角的秦十月小声问道：
“你饿不饿，我…我去给你做饭吧。”
陆阳看着小心翼翼的妻子，还有满眼畏惧的女儿，心中再次闪过愧疚。
唉，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会让她们接受自己的。
“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陆阳刚睡醒，并没什么胃口。
见陆阳难得语气这么温和，秦十月连忙起身抱着陆小西去了院子里的厨房。
她不敢把陆小西一个人留在刚喝完酒没多久的陆阳身边。
秦十月手脚很麻利，很快，她就用昨天的剩菜和剩饭混合在一起做了炒饭。
端上桌时，秦十月依旧盛了三份。
即便陆阳刚才说他不饿，但保险起见，秦十月还是做了他的。
万一他想吃，自己却没做，搞不好他会借此发脾气。
“你也吃一点吧。”秦十月小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