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狱中少年
已是寒冬腊月。
一场风过，一场雪，尤其是这大西北，冷的要命。
出门撒泡尿都立马冻成冰碴子。
——
“别偷懒，赶紧起来扫雪，院子里的雪清不完，午饭都他妈不准吃！”
狱警的大嗓门回荡在西北监狱中，将塔台上的一层积雪震的掉落了下来，钻进了下面一个身着单薄囚服的少年脖子里。
少年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不过很快又换了个姿势继续蹲在那里打盹，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院子里的囚服犯人纷纷拿着铁锹、扫把等，手忙脚乱的清扫着积雪。
生怕慢了，没有午饭吃。
一个叼着烟卷的光头犯人，一边打扫积雪，一边吞云吐雾的享受着。
一扭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丢掉手里的烟头，拖着扫把，嘴里骂骂咧咧的朝着少年走去。
“艹！就你他妈是大爷？起来干活，要是因为你吃不上午饭，看老子不揍死你。”
声音很大，把周围扫雪的犯人都给吸引过来。
本想着凑个热闹，可一看塔台下蹲着的少年，面容一黑，连忙就拉着光头犯人走开。
一边走还一边骂：“你小子疯了，西北监狱的头号重犯你也敢惹？”
“头号重犯？”
“他就是那个虐杀自己双亲，屠戮全村三百六十余口的李昊炎？”
光头不禁的裹了裹身上的囚服，强装淡定的瞅了瞅角落里依旧紧闭双眸的少年。
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而且面容瞧上去也是和善的很，哪里有那么十恶不赦！
暗自嘟囔了一句：“这天儿是极冷的，该换件棉服了。”
旁边的众人皆是哈哈一笑！
这愣头青明显是害怕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咳嗽在众人耳边响起。
“天气是有些冷，这大西北不就一直是这样吗？”
李昊炎睁开眼睛看向众人，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极其的清澈，宛如泉水，纯粹而简单，但从深处却散发出极其浓烈的悲伤。
众人微微一愣，皆是侧着头看向少年的方向，然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是，是，是！”
一顿点头哈腰，互相拉扯着就逃离了少年的视野范围。
哗啦啦——！
李昊炎起身，沉重的脚链撞击地面。
少说也有百十斤，他艰难的挪动着脚步，想换个挡风的地方。
走的很费力，再加上天气的确是寒冷，仅仅挪动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他就有些吃不消了。
一屁股坐在墙角的垃圾桶旁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缓了缓，便一头扎进了地上散落的垃圾中，然后很自然的闭上了眼睛。
温暖了许多，或许可以睡个好觉。
“小子，天气预报可是说明天还有大雪啊！”老远处，一个全身羊皮制服的中年男人晃荡着身子走了过来。
走到李昊炎身边，男人将背上的一方充满神秘气息的黑色金属匣取下放在一边，摘下羊皮手套将青砖上的积雪拍落，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动作一气呵成，相当的熟练。
李昊炎眼皮跳了跳，但明显没有睁开的意思，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中年男人也不生气，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有的是法子勾起李昊炎的兴趣。
伸手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一盒华子，给自己嘴里扔了一颗。
啪嗒——！
打火机窜起火苗，
一股浓烈的烟草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李昊炎的鼻子抽了抽，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也不见外，伸手从男人手中抢来香烟，给自己嘴里扔了一颗。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熟练的给李昊炎点了个火。
李昊炎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望着烟圈渐渐逸散掉，眼神也变的迷离了起来。
他今年才十九岁啊！
本应该是在校园中肆意的享受青春的年龄，如今却是只能待在这座铁笼中了了余生。
大概这个世界上，除了这座西北监狱，再不会有地方能够容的下他这样的恶魔了。
因为，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包括他的父母，而刽子手就是他自己。
......
中年男人顿了几秒，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还年轻，不打算换个活法吗？”
他说这句话很没有底气，毕竟他可是整整说了一年，一字不差。
“老刘，你说我长的帅吗？”
果然，
李昊炎依旧如往常一样答非所问。
“呃，帅吧！”
刘天路勉强的说道。
不得不承认，李昊炎的眼睛是真的好看，但这身体瘦的和麻杆似的，脸上也是一点肉也没有，还到处都是污渍，怎么也算不上帅吧。
“干嘛这么没有自信嘞！”
“要我说，帅分为好几种。”
“有的剑眉星目，像是破碎的月光洒在眼睛里，明亮又清澈。
有的温文尔雅，眉头皱一皱吹过柳梢的风里都藏在忧伤。
有的发汗时竟能生出淡淡的霸气，散在风雪里像是刀剑的铿锵。”
“这几种我都具备，自然是超级帅了。”
“这样说的话，那我也帅，出的汗有霸气！”
“切，老刘你这就有点自恋了吧，我怎么闻的你这汗臭味都把羊毛味给盖过了。”
“你小子懂什么，我这是霸气侧漏。”
哈哈——！
两人一阵大笑过后，随即陷入沉默。
一直到手里的烟抽完了，李昊炎才开口道：“老刘，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我这样的人，不配......”
“你不是说人不是你杀的吗？那你到底在责备自己什么？”
“但他们都是死在我手上的。”
李昊炎的神色有些痛苦，但刘天路依旧没打算放弃交谈，因为这是一年以来，李昊炎说的最多话的一次。
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李昊炎又从烟盒中抽出一颗烟，扔到嘴里，然后给自己点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刘天路。
好大一会儿，他终于开口：
“算了，你既然感兴趣，那我就和你说了吧，只是，我不希望这些话你说给第二个人听，不然的话，我怕被别人当成疯子。”
“那是自然，今日我们之间的谈话，我只当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听了去，会烂在肚子里的。”
李昊炎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爸妈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我爸把家里养了三年的猪都杀了，就为了我的成人礼......”
“拜托，小子，你能不能说重点？”刘天路有些无奈，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他可是不想听，听多了估计会掉眼泪。
在这小子面前掉眼泪，丢人！
李昊炎也不计较，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看见九天之上垂下的巨大怪物，它人面蛇身，浑身血色，眼睛是竖着长的。”
“然后呢？”
刘天路身体微微一颤！
果然，李昊炎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同时，刘天路内心也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