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夏末秋初,后山的树木竹林随着风声沙沙作响。
山顶隐于云海,向下望去,稀稀疏疏的分布着几座村庄。
山顶白雪皑皑,山下山地贫瘠。
扈青云坐在自家的田畔上发愁,这谷食长得不是很好,缴了税之后勉勉强强的只能够全家人吃上半年。
扈青云也就十七岁左右的少年,那好看的眉眼因着这粮食的长势向上紧紧的蹙起,许久都未曾舒开。长身而立,手扶铲锹,汗水从额头两鬓顺着脸庞滑下。
一滴
两滴
三滴
……
“起来,青平。”
只见扈青云旁边还有一男子,那男子身形上比扈青云还要壮几分。模样倒是和他有七八分像。脸颊处比上扈青云少了几分儒雅之气,倒是多了几分硬气。
“嗯?开饭了?”
扈青平悠悠转醒,憨厚的问道。梦里的鸡腿都没有了。
“……”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回家吧。”
“好嘞哥。”
扈青平顺手夺过了扈青云的铲锹连带着自己的一把扛在肩上走在了前面。
田埂边上的人儿看到动身回家的二人,便多了几句唠叨话,瞬间静悄悄的田园像是活了过来。
“你俩小子干完活了?这就回家了?”
“嘿嘿,是啊,王婶子,这田埂边的野草都处理了。我们打算收工了。”
“好啊,好啊,年轻力壮,就是好,干活就是快。快回家吧,你娘估计做好了饭等你俩回家呢。”
“诶,好嘞。”
没走几步,这村里的最红媒婆张婆婆便也搭了话进来。
“青云啊,你兄弟俩都十七了,可曾有心上人呀。”
“……”
张婆婆见二人沉默便继续说道。
“你俩都老大不小了,该婚配了,你们没有心上人吗?”
这兄弟二人只想着赶紧离开,便直接摇头,以为她会就此作罢,没曾想。
“不急不急,我这里正好有几家姑娘和你俩合适,要不了解一下,个个都貌美如花啊……”
“呵,别白费口舌了,青云怎么可能看上那种连个字也不懂的女子,毕竟人家可是秀才呢。”
这说话的是村里的王寡妇
“这十里八乡莽荒之地,几十年的就出了这么个秀才,多风光啊。有多少人抢呢。怎么会看上我们呢。”
“就是就是,人家眼界可高着呢。”
“再说了,这扈云婵可是十里八乡里妇孺皆知的泼皮辣子户,我们可是不敢把我们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受罪,指不定哪天连骨头都被她们给嚯嚯没了。”
“就是就是,谁敢惹扈云婵那母老虎啊。”
说话的是村里的王寡妇,平时心里便对扈云婵这一户有芥蒂。
凭什么都是寡妇,她扈云婵就能养出一个秀才儿子。
培养一个秀才对于寻常农户可是一件辛苦活,束脩笔墨纸砚哪样不花钱。
她倒是挑拨的一个好手,乱嚼舌根子。一套接着一套的说辞破坏别人的名声。
她这不热火到了老虎屁股,不少被扈云婵修理。
扈云婵也是个寡妇。
是个厉害的寡妇。
是十里八乡几十年才出的一个秀才的娘亲。
扈青平和扈青云的娘,十年前便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此地—雪山村。
孤儿寡母的四人和村长买了这里的一处房产、几处旱地。
听着那些难听的话,扈青平这个没主意回头看了自己的哥哥。
扈青云眼神清冷地盯着那个妇人。盯了许久也未做出任何动作。
王寡妇被他那眼神盯得发麻,都不敢发出一语,低头处理着自家的农活。
其他农妇见状也默默的闭嘴。
“走吧,别让娘亲和妹妹等久了。”
“好嘞。”
夕阳斜照在了兄弟俩的身上,影子逐渐拉长,淡黄色的光给两人平添了一股暖意。
扈青云是个秀才,十五岁时参加的春闱,一举高中。
汪县令见他是个可塑之才,便将其留在衙门做了个文员,每月可有两天休沐时间。
每月也有一两五钱银子。
扈青平也跟着做了个差役。每月和扈青云一同休沐,每月五钱银子。
寻常人家有两个人在衙门内做差事,可是引来了不少人嫉妒,明里暗里的不少人使绊子。
正好是休沐的时候,两人便被扈云婵赶去田边照顾庄稼。
“不好了,不好了!扈大哥,扈二哥。”
还没走多远就看着一人影窜出来,是王婶子家的小子。
上气不接下气的趴在了路边干呕。
“狗蛋,你嚷嚷什么呢?”
王婶子见自己的儿子气喘吁吁的样子便问道。
“娘,出事了,扈大娘家出事了?
“倾城姐姐和扈大娘不见了?”
“什么?什么叫不见了?你说明白?”
“呜呜呜呜呜,我和铁蛋他们玩捉迷藏的时候自己跑到了扈大娘家的屋后,我就见着扈大娘突然倒地,然后闯进了几个人,将扈大娘和倾城姐姐给带走了。”
“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可见他们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他们蒙着脸,是从小路走的”
兄弟二人连忙扔下东西跑回家了。
其他人见状便也知道这事不简单,不吭一声的掳走人,这还了得,真当雪山村没人了。
便也急匆匆的处理完手里农活回家了。
夜幕降临。
夏风怡人却带不走雪山村村民的忧愁。
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村里的大槐树下,几个壮年汉子举着火把。
“哎,你们说说这怎么回事,这扈家小娘子是招惹什么人了?”
“谁知道呢?保不齐目的不是扈家娘子,估计啊,是倾城。你没听说人家把倾城也带走了吗。”
“对对对,很有可能,那倾城啊可真是国色倾城,那镇上的江老爷的千金都不及她半分。”
“那是,可惜了,那一身病啊。听村口那李大夫说命不久矣啊!”
“哎!”
……
扈青平带着几个村里壮丁向着小路追了去,发现马蹄印向着半山腰而去。
半山腰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土匪。
扈青平带着人回去将发现告诉了村长,扈青云也带着衙门赵捕头前来雪山村。
一听到最大可能是土匪,人群中又炸开了锅。
“土匪?天哪…这…我听说隔壁几个村有几家闺女也被掳走了。报了官也没有找回来。”
“天呐!怎么办呀!”
“倾城那孩子本来就命苦天生体弱多病,又发生这事,让她下辈子怎么过呀。”
“可怜的孩子啊!”
“……”
赵捕头也感到无力,百姓的捕快,却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如果是土匪的话那就麻烦了?恐怕凶多吉少。”
“青山寨难攻,并且盗匪众多。以前还算安稳,与山下各村也不曾起什么冲突。但是最近听说换了大当家,越发的猖狂了,附近的那几个村都遭其毒手。”
“前几次交手我们也折了好几个人,只能先静观其变,没想到却又发生了此事。”
“难道这件事朝廷不管吗?”
“对啊?”
“为什么不管?”
“我们也是朝廷的子民啊。”
赵捕头听了,愣了片刻,低下了头,叹了口气。
汪县令的奏折有去无回。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是次次啊,次次有去无回啊。
前几年还有回音,可是近几年连个人影都不曾见着。
其他人见状也便了解了。心知肚明,朝廷什么样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雪山村远离京都,穷山恶水。
对于朝廷来说可有可无。
近年来赋税强收,克扣赈灾款等问题频频出现。
“你们别急,也别灰心,不瞒你们说,汪县令最近也没有在衙门内。前几天,隔壁梅村和李家村也出现了土匪抢劫和掳人的行为。他亲自奔走找人,已经出门两三天了,估摸着快回来了。相信他,,他一定会带着救兵回来的。”
“赵捕头,我娘和我妹妹怎么办啊。”扈青平着急的问道。
扈青云看到愁云密布的赵捕头说道。
“赵捕头,朝廷近年来对我们不管不顾,我们也都心知肚明,如果不解决掉土匪,恐怕他们会得寸进尺。”
“可是我们没人啊,衙门内的拨款越来越少,捕快也越来越少。实在是没法子啊”
“可是我娘亲和妹妹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就算死我也要找到她们。”
扈青平说罢便急忙忙的向着半山腰上去。
扈青云拉住他对赵捕头道。
“赵捕头,要不这样,我和青平先带着几个人前去观察情况。我们没人手,但是几个村的壮丁加起来也不少,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对啊,赵捕头,我们虽然不是衙役,但也不是怂蛋,这种情况,能多个人出一份力来拯救村子里的人,我也是愿意出这份力的。”
“说的对,我们可不是怂蛋。”
“对,我加入。”
“我也加入。”
……
雪山村里的青壮年男子们陆陆续续的举起了手走出人群自成一队。
女人们没有多说什么,她们自然也知道,如果不这样,下一次遭殃的可能就是自己或者自己的下一代。
“好,好,好,雪山村的男儿都是好样的,那我便派人去其他村召集一些和你们一样勇猛的男子。再派人去催催汪县令。”
“青云青平,你俩带着这几个捕快和雪山村的男儿们前去探探敌情,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道了句好,又向着那队男子道了句谢。
“各位叔叔伯伯,青云(青平)在这里向各位道谢了。”
“莫慌,孩子,有咱们在,扈娘子和倾城会没事的。”
三队人马分头行动。
后山的树木竹林沙沙作响,夜里的风比傍晚的风劲头更猛。
借着月光,那几十个人偷偷的进入了半山腰。
青平借着自己那三脚猫的身手跌跌撞撞地探入敌营。
却看到了与之想象不符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