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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涎三尺

小说《垂涎三尺》,大神“陈情”将陈情李颉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报吃”大概是被桃花泛烫到了,郎平秋发音有些奇怪吐掉嘴里的桃花泛,手里的也塞给陈情,惆怅道:“我跟你们说,这‘桃花泛’是我们江州的美食,市面上很少买卖,大多是女儿出嫁,娘亲做一份,让新婚夫妻在新婚之夜吃取其‘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之意,你们做不出来,也是正常”郎平秋看一眼陈情手里的半块,眼神颇为惋惜,摇摇头,抱起案台上剩下的桃花酿藏进怀里,道:“欠我的三壶...

垂涎三尺 精彩章节试读


宋广濂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沉吟片刻,抬起头,声音低沉问道:“远正,江山已经易主,说这些,还有用吗?”

房孝直笑了一下。

然后又笑了一下。

他手臂一挥,放声道:“我的主,是名正言顺的建宁皇帝!而非谋朝篡位的齐贼!”

“远正!”

宋广濂立即阻止。

牢房外,还有齐王亲兵,他们今日在这里说什么,都会一字不落的告诉齐王。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宋广濂有些焦急,害怕房孝直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放下手里的食盒,揭开盒盖。

青瓷碟中放着绿意暗淡六枚的青团。

他道:“我记得,你素日最喜欢吃这个,我特地命人做了一点。”

房孝直瞥了一眼,身形不动如松,道:“今日不同往日,我已不爱吃这些。”

宋广濂自己拿了一块,放进嘴中,道:“青团,还是清明时节最好吃,现在的艾草不新鲜,外皮有股子苦味。”

虽然如此说,宋广濂还是将整个青团吃完。

房孝直听了他的话,却突然警惕起来。

他是爱吃青团,却不只爱吃青团。

为何今日,宋广濂会带着这样东西来看自己。

想到此处,他脑中有根弦陡然绷紧,他快步向前,抓住宋广濂的衣襟问:“他们!他们!”

宋广濂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清明时节吃青团,可是,何谓清明?”

宋广濂没有明说,话里却有了答案。

房孝直看着他。

脚步开始虚浮。

身子左右晃动了两下,险些跌倒在地。

他赶紧扶住身侧的墙。

笔挺的背脊,终究弯下去一点。

六枚青团。

他的弟弟,他的娘子,他的儿子和他的两个女儿。

还有一枚,便是他。

宋广濂吃掉一枚,还剩五枚。

那就是说……

有个人,会死!

见到房孝直脸上流露出惶恐之色,宋广濂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

他将整个碟子从食盒里面拿出,下面,是一张明黄锦帛。

还没拿出,颜色已经落入房孝直眼中。

房孝直大概知道,要死的人,是谁。

是他自己!

让他死在凛然不惧的大义前,死在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仁孝中,死在辜负先皇与建宁帝的忠心里!

让他活着,却比死还难受。

“远正。”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

宋广濂拿出明黄锦帛和摆在下面的笔砚,如此说道。

房孝直又笑了一下,声音颇为癫狂,指着宋广濂脸面骂道:“竖子!”

宋广濂无所谓,拿起食盒详细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带水。

便道:“我去找些水来。”

“宋广濂!”

“齐王篡位,有没有你的一份!”

房孝直喝住宋广濂的动作。

宋广濂眼皮一抬,没有之前那般温和,反而多了一丝肃杀的寒意。

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是奋力一搏罢了。”

在齐王起兵之前,其余六位藩王,死的死,疯的疯,夺兵权,削藩地,日子凄苦不已。

若齐王不反,下一个或死或疯的就是他自己。

“建宁皇帝仁德!”

房孝直朝天抱拳。

“他只对百姓群臣仁德!对他的叔叔们,可从未仁德!”

宋广濂放声怒斥。

陈情站在牢房外,只觉得自己耳膜正在遭受一场灾难。

他掏掏耳朵舒缓一下,将本子翻过一页,继续记载。

这两个时辰,好像有些长。

陈情听来听去,大概已经明白。

房孝直效忠建宁皇帝,宋广濂效忠齐王。

皇帝削藩,如一把刀悬在各位藩王头顶,不想引颈受戮,就只能先一步,斩掉头顶那把刀。

齐王赢了,需要一个具有影响力的人来认同他,好让天下归心,所以才会把这个机会给大儒房孝直。

而房孝直一心忠君,不肯就范,所以沦为阶下囚。

宋广濂奉命来劝,房孝直仍旧不屈。

这么看,两人都没错。

他们各为其主,所以看到的路不同。

“写下即位诏书,你的家人,今上会网开一面。”

宋广濂不想再和房孝直废话。

房孝直性情刚烈,宁死不屈。

他的家人,必定被他连累。

不如坦诚相告,说不定他会看在家人的份上,放下执念。

建宁皇帝时期已经过去,他如今耿耿于怀,不过浪费时间。

识时务者为俊杰。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房孝直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样子比刚才初见时,狰狞不少。

“好!”

笑完,他中气十足的回应了宋广濂一个字。

宋广濂暗自松了口气。

房孝直虽然迂腐,到底还是重视家人。

他再次道:“我去取些水来。”

“不用!”

房孝直朝宋广濂挥手。

面朝墙壁,猛然用头撞了上去,瞬间头破血流,半边脸颊染上猩红。

陈情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却不敢回头。

齐王告诉他:“听,用心听。”

这位齐王,手段残忍,性格乖戾,自从经历削藩之后,再也不相信身边的人。

安排了无数暗卫,埋伏各个地方,监听亲信所为。

陈情是他的亲兵。

不能妄动。

否则容易丢掉性命!

“远正,你这是何意。”

显然,宋广濂被房孝直这一举动吓到了。

房孝直把头顶的血,抹到砚台里,道:“磨墨!”

不等宋广濂震惊,房孝直已经舒了广袖,执起笔。

他看了一眼房孝直一直冒血的伤口,叹了口气,拿起墨锭研磨。

很快,一汪染血的墨汁磨了出来。

润满笔尖。

房孝直在明黄锦帛上奋笔疾书。

不过几息时间,房孝直已经写好,笑眯眯地拿给宋广濂看。

宋广濂一看,登时双目赤红如灌了血水一般。

明黄锦帛之上,红黑墨痕依旧交汇出四个大逆不道的字。

齐贼篡位!

“房孝直!”

宋广濂咬牙切齿。

房孝直却已经拿起碟中青团,默默吃起来,也不看宋广濂,沉声幽幽道:“我不负他们,他们也不会负我。”

若我是天下读书人的脊梁。

那我,绝对不能弯!

“你!”

宋广濂气得抓心挠肝,满脸通红。

他知道,房孝直被赐死之事已无力回天。

拿起明黄锦帛,拂袖而去。

“宋长风!”

临出牢门前。

房孝直叫住了宋广濂。

宋广濂回头。

房孝直盘膝坐在牢房光亮处,额头上的血还在流淌,脸颊有一半五官被猩红覆盖。

让他的脸看起来,阴厉可怖。

他拿起最后一枚青团,塞进嘴里,笑了笑,道:“这青团很好吃,明年给我多放点,我家幺儿,喜欢吃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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