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除夕夜,万家灯火,鞭炮声响彻了夜空,一派祥和喜庆的气氛。
时间逐渐接近午夜,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零星的几辆车也是匆匆而过,急着回家团圆。
一个疲惫的身影,从一家餐馆的后门走出。
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身上廉价的大衣挡不住狂啸的寒风。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将手拢到袖子中,小跑起来,试图跑过这阵寒风。
她的脸上有一些淤青,是刚刚端菜时摔伤的,客人没有追究,但经理扣了她菜钱。
她没法争辩,她需要这样一份工作。
寒风越来越大,吹的有些睁不开眼。
女人掏出了屏幕碎裂的老式手机,看了看时间。
22:04
“来得及赶回家和女儿吃一份饺子”。
想到这,她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当她走到一片黝黑的巷子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一把便从身后愣住了女人的脖子,一把尖刀狠狠的顶在了女人的后腰。
尖刀顶的很用力,女人可以感觉到大衣被扎破后,冰冷的触感贴上了自己的皮肤。
女人不敢动。
身后的人用一阵沙哑到可怕的声音说道:“多了也不抢,我只要一顿饺子钱,孩子在家等着,对不起了大姐。”
女人感觉腿脚有些发软,但比起恐惧,一种悲凉的感觉从她的心头涌起。
女人缓缓的将手伸进口袋,只掏出了一堆零钞。
身后的人勒她的时候,碰到了她脸上的淤青,刺骨的疼痛,让她脸上一阵扭曲。
现在被冷风一吹,反而让疼痛削减了一些,更多的是麻木的感觉。
她颤抖地将零钞举过肩膀。
身后的人刚想伸手去抢,女人突然将手一缩,又将零钞拿了回去。
那人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将刀从女人腰间拿开,放到了女人的脖子上,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声吼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声音低沉的像一只呜咽的猛兽。
女人突然伸手,用力的将刀朝着自己脖子划去。
身后那人吓了一跳,急忙缩手,狠狠的推了女人一把。
但他明显能感觉,女人的力道很大,刀刃已经划破了女人的脖颈。
手中的刀,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女人被推倒在地,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抢劫的男人对女人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他持刀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了。
因为,他从女人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感觉。
和他一样。
一种叫绝望的感觉。
那人慢慢将刀放下,缓缓的退后了两步。
女人转过了身子,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清冷的月光之下,映照出了一张黝黑的面孔,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生活的印迹,让他苍老的有些不像样,竟看不出年纪。
女人突然向男人跪了下来,用力的磕着头:“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泪水已经从女人的眼眶中汹涌的流出,但很快又被寒风冻住了。
男人一时沉默。
突然,男人也冲着女人跪了下来,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做这种事,对不起!”
磕完头后,男人转身就跑开了,跑的很快,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着他一般。
看着狼狈逃去的背影,女人瘫坐在了冰冷的青石路上,很久都没有动静。
22:34
女人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她拿起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摸了摸已经冻干的泪痕,强撑起一个笑容,接起了电话:“囡囡,怎么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囡囡把饺子都准备好啦!”
“妈妈马上就回来了,你在家乖乖的。”
“妈妈你快回来,囡囡有些害怕。”
“囡囡乖,你数到200,妈妈就回来了!”
“嗯!囡囡在家乖乖等妈妈回来吃饺子!”
离女人不远的一栋老式居民楼中,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高兴的将电话挂下,开始扳着手指头数数:“1....2....3....4”
今天是春节,妈妈答应她接下来好好陪她几天了。
“97....98....99”
哪怕什么都不干,只要妈妈能在家陪着她,她就感到无比的开心。
“120....121....122”
“咚咚咚”,一阵有序的敲门声响起。
囡囡停止了数数,兴奋的喊了一声:“妈妈回来了!”
小女孩没有丝毫的犹豫,跑到了有些破旧的木门前,打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连帽黑色风衣的男子,帽子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
囡囡没想到门口竟然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陌生人,她有些讷讷的问道:“叔叔,你找谁呀?”
黑色风衣人缓缓提起了手中的一样圆圆的东西,举向眼前的小姑娘。
是她妈妈的人头!
小女孩被吓呆了,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反应,连哭都哭不出来。
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黑色风衣人笑着说道:“你妈妈不想活了,我帮了她一把,囡囡是妈妈的乖女儿,去陪妈妈好吗?”
“妈....妈妈....妈妈”
囡囡无意识的呢喃着,似乎已经失去了魂魄一般。
电视里,“郝建”的小品,引起了阵阵的笑声,窗外的鞭炮,始终没有停过。
但这间小小的屋子中,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黑色风衣人将手中的物体随手一扔,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
不,应该说一双爪子,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
干枯、铁青,红色的指甲竟有将近一尺长,还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
锋利的指甲,离小女孩囡囡仅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但小女孩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黑色风衣人。
就在指甲即将触碰到小女孩的一瞬间,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放你娘的臭狗屁,不如我送你去见阎王怎样?”
黑色风衣人悚然一惊,他猛地收回了爪子,看向了楼梯一侧。
声音是从楼梯那传来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件厚厚的棒球服,缓缓的从楼梯上走来。
“差点忘了,你们这些畜牲是下不了地狱的,连阎王也见不着。”
黑色风衣人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他朝着年轻人,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怒吼!
帽子下,露出了一张满是烂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