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澜国。

一个四面环海的不知名小岛上,一座灰色的小型建筑被茂密树林掩藏其中,如不是上岛进入树林,从外面看去没有人能发现这个秘密的地方。

海平面橘红色的倒影渐渐消失在欢快奔跑的海水之下,一弯细细的银白挂在灰暗色的苍穹。

并不复杂的建筑物内稀稀落落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暗处监控着的人都松懈下来,百无聊奈的呵欠着。

女孩听着待在实验室里最后离开的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随着那远离的脚步声逐渐加快跳动,一点一点的敲打着这具瘦弱的身体。

直到特意制造异常坚固的实验室大门被关上时,躺在实验台上的女孩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单薄的眼皮犀利的掀开,里面黑沉沉的死寂一片,犹如没有一丝涟漪的死水,漆黑的眼珠镶嵌在常年不见阳光尤其苍白的小脸上。

她转动着大大的黑棕色眼珠仔细的扫过这间关了她九年的牢笼,还算宽敞的房间里全是白白的四面墙,每日每时睁开眼睛,她双眼所触及的都是这个颜色,日复一日,这个雪白的颜色是她最厌恶的。

她想知道外面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想听听外面真实的声音!

而不是墙面那挂着的四四方方泛着黑色冷光的东西!

大概这个东西的存在的意义,就是怕她这具极其有研究价值的躯壳的主人被地狱般的折磨变成白痴!

毕竟无论是正常人还是疯子对傻子都没有兴趣!何况他怎么能允许她疯呢!

自从她在这具小身体里醒来,所有的记忆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她对自己的一切一无所知。

漫长的九年时间都在这个实验室里度过,陪着她的就是白色墙面挂着的液晶电视,是它教会了她语言,教会了她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和尊严,教会了丢弃哭泣、懦弱变得坚强,这是她苍白生命里唯一的伙伴,同时她又憎恨它,时刻提醒着悲惨的遭遇!

通过它,她学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她把自己身体能动的情况下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不然她真怕停下来的那一天自己会疯掉!

同时她也知道实验室外面的人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她,特别是那个在九年来从不间断的男人,每次进来时那人都只露出一双狭长、玩味的眼睛,从那双充满了欲望的眼睛里她读懂了它的意思,自己就是他放在眼皮底下的一只孱弱的宠物,他期待着她的反抗、挣扎!

所以一直以来她把自己伪装成一具只会呼吸的尸体,不给他一丝看戏的机会!

陪伴她的还有每日准时进入实验室的白大褂,他们眼神冰冷,神情冷漠,只有在抽取她血液之时,她能清晰的看见他们极力压抑在眼底的兴奋!

台子上除了一些透明的器皿,还有的就是装着她鲜红色血液的玻璃瓶,每隔一周就有人用冰冷细长的针头插进她的细小血管,每次她侧头都能清晰的看到身体里的血液进入另一个器皿中,那颜色红红的,直到抽到他们需要的量,才会拔掉针头。

不会有人理会脸色愈发苍白的她,为了确保她不会死去,定期还有人给她输送一些药剂,一是吊着她的命,还有就是令她虚弱失去反抗的武力!

自她清醒后,所有的害怕、挣扎、反抗、哀嚎最后都会换来一顿顿毒打和特殊针对她的药剂ZN,ZN能让她身体失去力气,就像屠刀下的小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因为她特殊的体质,ZN还是实验室专门发明来对付她的,令她的身体一直都虚弱不堪,意识却异常清醒。

那个恶魔曾轻抚着她的耳边,似带着诱惑、催眠,又好似情人般深情的轻喃,“艾伦怎么不乖呢?小孩只有听话才会有人爱,知道吗?”

而筋疲力尽的千夭只能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眼神涣散的看着头顶白白的天花板,她虚弱的甚至连转头,想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说完要乖之后站起身子,临走之前又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男人带着黑色口罩,只有那双细长阴柔的眼睛露在外面,茶色的瞳孔盛满了冷漠。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这里的人都叫她艾伦实验体,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

只是在那个短暂、幸福得梦幻般的梦里,总有一个温柔怜爱的声音在呼唤着千夭千夭,那声音温柔得她想哭,从此后她就给自己取名千夭,仅靠着这个迷糊温暖的梦支撑她挺到现在!

千夭伸出没有一点血色的苍白的手指拔掉插在手背上的营养针,白色短袖上衣可以看见细小的手臂布满了针孔,她缓缓的从实验台坐起,身体不自主的晃了晃,她知道这个房间里暗藏了几个监控摄像头,外面的人总是不间断的监视着她。

鉴于以前她经常这样做,外面监控的人以为她又犯神经,就没多在意,当然谁会在意一个当储备血库的实验体呢!

千夭拖着似乎随时会晕倒的身体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如梦游一般,她低垂着头,双臂无力的垂掉在身侧,长至耳边的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胡乱的散落,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哎,你说她在干嘛?”

“管她呢!发疯吧!你看她被关了这么多年,还周周都被抽血研究,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个说话的人略带忧虑,当然是担心这份高工资又轻松的活到哪去找。

“是啊!别说是她,就是咱们这些正常人常年待在这鬼地方都快疯了。”

“谁说不是?要不是这儿的钱多,谁愿意跑这来,也不知道这些人搞这些到底干什么?”

这话一出,刚还胡乱调侃的几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瞎比比个啥!他们做什么和我们没有关系,只要有钱拿,我才不管这些人干什么。”

“哈哈,也是,现在哪还找得到这么轻松的活干。”

晚饭时间到,这时的监控的就只剩两人,时不时的看向没什么变化的监控,还时不时的耍耍嘴皮子。

“扣扣扣……”监控室外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