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冬雪满长安
大周瑞符四二零年，冬至，都城长安，大雪纷飞。
“没钱还敢进赌坊，给我打”。
喧闹的长安街被围的水泄不通，一间名为“百般喜”的赌坊前，小厮模样的几个人正对着一个汉子拳打脚踢。
那汉子上身被扒了衣服，此刻已是通红一片，嘴唇发紫，嘴里溢出鲜血，含混不清地说着求饶的话。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你特么没钱，来装大爷”，为首的小厮说一句打一下，还嫌不解气，拎起门口的醒棍，狠狠地砸下去。
几下之后，那汉子抽搐两下，断了气。
“看什么看，还不滚”，那小厮杀了人，却异常嚣张，对着围观群众大吼，还示威般地举了举手里的棍子。
人群一哄而散。
……
宽阔街道上，一大一小两名女子撑着伞，缓缓走着。
“师父，我们怎么还不回去啊，龙腾大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小姑娘问道，五六岁的样子，粉襦裙，很可爱。
“你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来长安玩嘛，趁这次机会，为师自然带你到处转转”，旁边的女子柔声说着。
“师父，前面怎么这么多人啊，我们去看看吧”，小姑娘拽着女子的手，就往前面跑。
还没靠近呢，人群忽然作鸟兽散，街道上转眼就剩师徒二人了。
“你们怎么不走，是要留下来陪陪哥哥吗”，那小厮目露邪光，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大美人和……小美人。
女子自然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汉子，瞬间便明了。
“我是谁不重要，倒是你，怎么敢在天子脚下杀人”？女子声音平淡，清清冷冷，就像飘着的小雪。
“呵，欠债还钱，还不上自然用命来填”，小厮语气狂妄，“你们还愣着干嘛，拖下去烧了，省点【柴火】钱”。‘柴火’二字明显加重了语气，似是启衅。
特娘的，最烦的就是这些故作清高，主持正义的什么女侠仙子，现在看起来是生人勿近，到了床上，个个身体都诚实的很。
几个小厮正欲动手，却见那女子素手一挥，汉子尸体便消失不见了。
“找茬是吧”，小厮面露狞色，“给我打，千万别打死了，留口反抗的力气，我喜欢，烈马”！双眼的邪光近乎溢出。
冲突一触即发。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远处，一匹骏马疾驰，转眼来到赌坊前。
“玥明，你没事吧”，来人下马，是一个高俊男子，眉宇间带着淡淡贵气。
“太子殿下，你可以叫我南宫主，我们关系不熟”，女子依旧冷冷淡淡，还夹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一直不说话的小姑娘撇撇嘴，似是不屑。
“好”，语气温柔，目光也极为柔和，
“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这是谁吗”，男子转头看着那些小厮，脸色变得阴沉。
“太，太子殿下，我……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是谁，我有罪，我有罪……”，说着便跪伏在地上，开始扇起自己耳光，清脆地道。
“玥……，南宫主，此事我一定严查，他冒犯你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男子义正词严。
“也好，那我就此告辞了，我相信太子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女子平淡而言，牵着徒弟的手转身就走。
看着女子背影，男子眼中流露出狂热，笑意暖人，“改日定当拜会”。
“对了，他应该不是你的人吧”，女子突然停步，又像说了什么荒唐的话一样，“最近怎么总是胡思乱想，小苓，我们走”。
“当然不是”，男子坦荡说道。
……
“师父，那个太子怎么和橡皮糖一样啊，黏糊糊的”，小姑娘嘟着嘴，很不喜欢的样子。
“他啊，就是这种人”，似乎是想不到什么话去形容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师父你是不是讨厌他啊，我也是，烦死了”。
“你啊，和我说也就罢了，在别人面前可别乱说啊”，说着，捏了捏小姑娘的小秀鼻。
“师父，我又不怕他，为什么不能说”，小姑娘不服气，晃晃头，挣开师父的手。
“好~，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别人也会说‘童言无忌’，顶多骂师父管教无方，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的”，女子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那我不说了”，小姑娘皱皱鼻子，还是有点不开心。
“对了，小苓，以后下山游历，一定要小心山下的男人，你这么单纯，会被骗的”，女子没话找话。
“师父~，我还小呢，你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懂啊”，小姑娘一脸求知。
“为师收回刚才的话，你要是单纯，世上男人怕要死绝了”。师父看着这个小腹黑，一脸的无奈。
“师父，你为什么不喜欢男人啊，林雨师叔说男人可好了”，小姑娘一脸认真。
“我回去就把林雨调去做饭”。
“师父，我觉得师叔很诚实啊，你这样不好吧，上次师叔还说我长大肯定比你好看呢”。
“小苓，你真是这么想的”？女子威胁。
“我，当然没有啦”。小姑娘赔着笑，露出晶莹可爱小虎牙。
“为师又不会生你的气，你怕什么，不过你师叔嘛，一个大男人，成天做饭确实不好”，女子想了一会，“还是去扫山门吧，你说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小姑娘双手双脚赞成，师父不生自己的气就好。至于林雨师叔？谁叫他总捉弄自己的，哼。
“师父，之前那个小厮是不是太子的人啊，应该不是吧，太子杀人还要借别人的手嘛”？小姑娘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啊，要不然我为什么说那么一句话，你还真以为太子会给我们什么说法啊”。
“哦，我懂了，师父是想让那个臭太子……，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小姑娘挠着头，皱着淡淡眉毛，再豁然舒展，“骑虎难下，我说的对吧师父”，笑意盈盈，很是骄傲。
“很聪明嘛小苓”，女子摸着小姑娘的头，“那个小厮不但是他的人，很快还会变成他的鬼”。
“什么意思啊，什么鬼不鬼的”，小姑娘又犯迷糊了。
“就是山下女子常对男子说的那句话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说这话时，语气铿锵决绝，很是惹人怜惜。
小姑娘还没见过师父这种神态，捧腹大笑，只觉得好玩。
“可他又不是女子啊，总感觉好奇怪啊”，小姑娘缓过来，又是满满的疑惑。
“对了小苓，为师在长安还有几位故人尚未拜访，明日你便和孙长老他们一起先回宗门”。
“好吧，那师父你早点回来啊”，小姑娘本来还想跟着，但看到师父的认真神色，便不再坚持。
“你回去后，好好回顾此次龙腾大会的比武细节，为师回去后要检查的”，女子最后嘱咐了一句，便牵着小姑娘回到住处。
……
太子寝殿。
“胡车儿，起来吧，这次事情做的很好，待会去领两根金子”，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地上一人趴伏如死狗，正是那赌坊小厮。
“多谢太子”，胡车儿站起，神色狂喜，没听错吧，两根大金条？他不过听命杀了个人，难道那个人有什么大来头不成？
不过他并不害怕，他身后可是太子。
小厮更加殷切，低头弯腰，“不过那南玥明果真不识好歹，能得太子喜欢是她何等荣幸，她竟如此不留情面”。声声气愤，似替太子感到不值。
“啪”，那小厮突然倒飞出去，连滚几圈。“你怎么敢提她的名字？我都不能提，你也配”？刚才还平平静静的太子，一巴掌拍出，满脸阴鸷。
“是是是，小人有罪”，说着抬起手狠狠的往脸上甩下，本就被打肿的脸更成猪头。
“算了，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劳苦功高，滚吧”，太子摆摆手。
小厮如蒙大赦，捂着脸只想赶紧离开。
“等等，刚才生气倒忘了一件事，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放心，用完就还”。
“太子请说，不管什么，小人绝无二话”，小厮急忙跪下，这又要闹哪一出啊。
“很好，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忠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