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诈尸
老旧的出租房里，房东大妈正挨个屋抄电表呢，几个房客闻声出来了。
一个顶着鸡窝头的小伙率先发话。
“大妈，您把阳台隔出个4米的卧室，我是真服了，那住的能是正经人吗？经常一股子味儿，从门缝里溜达出来，不是租给拾破烂了吧？”
其他几个人也没闲着，七嘴八舌得打岔。
“从来没见那人出来洗澡上厕所”、“敲门还没人理”……
给大妈烦得一瞪眼，“吵什么吵，那屋住的一个白白净净的丫头，人搞画画的，不比你们有文化？”
一个胖丫头捂着嘴，“嗷”得叫了一嗓子，“不会是……死里面了吧？”
大妈登时叉腰指着人，“你怎么说话的！”
要知道这房子统共就60平，绞尽脑汁才打造出7个精妙的卧室，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养老金全完了！
想到这儿，大妈快步走向房间，耳朵贴门上拍得山响，“丫头，丫头？”
等了半天，心头拔凉的，一点声儿没有。
鸡窝头小伙边掏手机边嚷嚷，“报警报警，绝对出事儿了！”
大妈这时候也没了主心骨，直点头，“报警、报警！”
等警察赶到后，大妈哆哆嗦嗦得掏出备用钥匙，开门还遇到了点阻力。
用力一推开，门外的人齐齐捂住口鼻、倒退三步。
这不是垃圾场咋地，4平不到的房间，满地的泡面盒、零食袋都堆成山高了！
床上一个皮肤惨白的人，两手交叉在胸前挺安详得躺着，不详的是，嘴边泛着一溜圈的大白沫儿。
“啊啊啊啊啊，死人啦！”大妈大喊一嗓子瘫坐在地儿。
给警察大叔烦的，一眼给人瞪回去，“喊啥喊，还有气儿，叫救护车！”
赵日晞醒过来已经在医院躺着了，“这是哪儿？”
警察大叔正坐着看报纸呢，见她醒了报纸一折站起身，“醒了？这是在医院，你食物中毒了。”
食物中不中毒的，这项目赵日晞早就熟了，问题不大，真正的大问题得问问。
“这趟多少钱啊？”
警察大叔乐了，琢磨姑娘衣服买多了，上来就问价啊。
“救护车加洗了胃，千把来块钱吧。”
……千把来块？！赵日晞哽住，差点一个白眼又仰过去，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真尼玛贵啊！
事实上她自愈能力极强，搁之前那几次，最多躺两天的，准醒。
醒了再把嘴一抹，也就完事了，哪来的活雷锋手这么欠呢！
赵日晞期盼得看着警察大叔，“这个是小诊所还是大医院啊？能赊账吗？”
“赊账？”警察大叔也是有几年没听到这么时髦的词儿了。
笑着调侃人，“就是在火葬场，你这会儿也得先把钱交了再给你安排咯，你看着我啥意思啊？我给你出，你看行吗？”
赵日晞明知道他是揶揄，也是真想努力一把，腆着脸憨笑，“叔，我是没意见。”
警察叔叔没好气得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大侄女，说是要为人民服务，也没见过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临走前背着手熊人，“你这小孩长挺标志，咋活得没个奔头样儿呢？草留根，等明春，有啥事过不去的？得，走了！”
赵日晞嬉皮笑脸得跟人摇摇手告别没应声。
她要真过去了，又对得起谁啊？只能这么烂在地里活着……
等赵日晞回到出租房，祸不单行，门都没能进去。
大妈手脚是勤快，行李箱都给她拾掇好了，“丫头，不是大妈不让你住，你住别人就不住，请你走吧！”
赵日晞一头雾水，“啊？为什么？”
还讲理不讲理了？一掏手机准备报警，不行让她叔儿再回来一趟。
没成想大妈比她还来气，插着腰嚷嚷，“还‘啊？为什么？’你这心是真大啊！就你那屋，打扫的钟点工跟我喊好几百的价，大妈一个字都不带跟人犟的，看着白净的一丫头，干出来这事儿？大妈告儿鬼都不信！”
这事闹的，赵日晞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得，待下去也不安生，“大妈，那我押金呢？”
大妈眼皮一跳，“还押金？你这屋光散味儿就得损失两月，赶紧找个地方洗澡，多大人了还给咱创建文明社会添负担！”
赵日晞呆若木鸡得张着嘴，大妈这格局属实不小，谁成想，她俩月没洗澡，都耽误社会文明的发展进程了！
没法儿，人嘴还开过光，千儿八百的押金，三两句的就给说没了，她原本就不富裕的情况雪上添霜了。
但真要为这钱呜嗷喊叫的，也懒得费那劲，得，随便，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就。
赵日晞挠挠头，和人挥手笑笑，“那您保重身体，常联系啊。”
……大妈叉着腰都看傻了，这丫头皮也太厚了。
赵日晞拖着行李找了个可以过夜的澡堂。
正泡着呢，搓澡大姐闻着味儿就来了。
一搓澡布下来，皮差点没掉一层，赵日晞嗷得惨叫一声，直往上窜。
“嗷，嗷，大姐，我不用，我自己洗就行。”
“都成泥猴了还不搓？讲句不中听的，你死了，都得多烧小半个钟头。”
……今天惦记她后事的还真不少，“您请继续。”
赵日晞赖澡堂一连睡了好几天，躺地上，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看书，把老板都恨疯了！
主要没见过拿澡堂的免费瓜子当饭吃的，还一点不上火，这谁有招儿？
好不容易把瘟神送走了，人还热脸贴冷屁股得直乐，“老板，别拜拜啊，我还来的，太实惠了。”
……
赵日晞倒不是瓜子吃腻了要走，而是到了签约的日子。
这家邀她签约的漫画网站，刚创立没几年，排行不老靠前，倒是窜得快。
公司位置选得也挺刁钻，站四环里头，搭三环边上，不三不四的。
前台小姐正忙着接电话，这头接着，那头响着，干仗似的，终于得空了笑着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赵日晞懒洋洋得靠门上倚半天，直了直腰笑道，“美女，您好，我叫赵日晞。”
前台捂嘴笑得花枝招展的，“原来是赵老师啊，嘴真甜，姜助理有交代过您今天过来，这边请。”
“美女，我可以把行李箱寄放前台吗？”
“当然可以。”
前台领着赵日晞向里走，大厅是个摆着零食水果的自助吧台，彩色的沙发围绕着渐变色的茶几，墙上还挂着好些黑白色的艺术画。
装修得挺文化人那么回事的，大厅四周围着几扇门，还有一个长廊通向里头。
“几个部门都在这儿了，以后和你常接触的应该只有编辑部，我带你去打个招呼。”
赵日晞刚想拦着，打什么招呼指不定有交集呢，那头人已经推开了编辑部的门。
赵日晞是万万没想到，这小木门隔音效果这么好。
一推开里头跟拍华尔街之狼似的，一个个呜嗷喊叫得跟那儿打电话，比干传销的都邪性。
这公司面积不大，场面不小啊！
“……我看就别耽误大伙时间了。”
前台笑着关上门，“正好月底了，会忙一些，下次有机会再介绍吧。”
说着将赵日晞引向长廊，长廊里面也有4扇门。
“外面这两间是会议室，里面一间是袁策总经理的办公室，对面是绘画室，不过除了方僧老师，很少有人会过来。”
听到这话，赵日晞来劲了，俩下垂眼立刻吊了起来。
“我今天就是想来见见方老师。”
“不是来签约的吗？”
“签约就顺便吧。”
“？？”
“也是方老师推荐我来的。”
去年她在论坛上发了连载，好些个编辑、大神拉她上自家的贼船，方僧就是这吵吵巴火的一员。
前台姐姐看她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几年了，就没见方大神推荐过谁。
“这样啊，方老师他几乎每天都在的，等签完了合约就可以去找他了。”
进了会议室，里面正坐着个西装革履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整个人温吞有礼明净单纯，就差插两兔子耳朵来回晃荡了。
姜仁也正看着来人，一张清秀白皙的小脸挂着个厚厚的老式眼镜，五官乖巧可爱，两流氓兔的下垂眼透露出满满的无精打采，长棉袄大棉鞋披散着发，一点精神头没有的懒散模样，脸上毫无血丝，煞白得跟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
姜仁起身伸出手相迎，“你好，赵老师是吗？我是之前和你联系的姜仁。”
赵日晞懒懒得笑道，“姜助理好。”
“这边请坐，这是合同，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赵日晞迅速扫过，潦草得勾勾画画，就签上了名字递还给他。
看着散漫，做事倒是唰快，第一次碰见不提问的，姜仁满意得点头笑着接过。
笑没两下呢皱眉道，“赵老师，这里，预计每周更新时间，您没写。”
赵日晞两眼一眯笑成了缝儿，慢悠悠道，“可以不周更吗？”
……姜仁打干这行以来，没听过这么无理的要求，这点行规不懂？
“这恐怕不行，虽然你是方老师力荐来的，但周更是最基本的要求，还有很多老师双更的，这也是为你个人的职业发展考虑。”
赵日晞赶忙摆手，“姜助理，您放心，我发展不好绝对不赖您。”
……什么人啊，不着四六的。
姜仁想翻个白眼给人撵出去，也甭客气了，耿直说道，“抱歉，这个例开不了。”
“那行吧，我就不叨扰了。”
赵日晞说完站起身就准备走人，可别耽误她见方僧了。
姜仁赶紧起身拦住，这就走了？买菜还讲个三五回合呢，一点不让啊这人。
“这样，你再稍微坐一会儿，我去汇报一下情况再给你回复。”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后，姜仁直接进了办公室。
袁策盯着电脑，眼睛都没往他那斜一下。
姜仁习以为常得直接给人汇报，“袁总，方老师推荐的赵日晞今天过来签约了，但是有个问题……”
袁策听着，手上依旧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无非是想坐地起价罢了，算不上什么问题。
转头笑道，“她能在论坛上蹿火，还让方老师再三推荐，是个好苗子，我们正是缺人的时候，没道理不挽留一下，带她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