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秦皇愿
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横扫六国,实现中华大地大一统的局面,建立中国的第一个封建王朝,并称“始皇”。此时,已然成就千古一帝的秦始皇,还是对一件事始终耿耿于怀,既然成为人间帝王,那必然要得到天帝承认才行。而从上古神话时代起,凡人类之王想得到天帝敕令为人尊,皆因各种各样的问题未能做到。如今天下一统的不世功绩,还没有听天敕令的资格吗?然而,自上古炎帝七十二王泰山封禅后,此祭祀天地之礼早已无人懂,更别提有文字记载。所以这件对于帝王极其重要的事情,迟迟无法进行。
公元前219年,也就是一统中华的第三年,秦始皇东巡,行至泰山脚下时,秦皇久久不愿离去,这座象征着连通天地的巍峨神山就在身边,但看着又是那么遥远。他再也按捺不住,召集齐、鲁两地儒生博士研究封禅大礼。
大家其实都明白,这次东巡,名为巡视,实际就是为了封禅而来。但这件事已经讨论了三年,确实没有办法恢复古制进行。于是大家一合计,就用了前人所说的“天无异象,无法可依”的理由,准备再次搪塞过去。然而现在的嬴政是之前的王吗?他现在是始皇,是前无古人的千古一帝,事情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秦皇怒了,刚一统天下时为了稳固统治,一开始我没有杀了你们,现在过去三年了,天下早已稳定,我还怕你们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博士?怒极之下,大手一挥,都给我拉到泰山脚下砍了祭山。
不少随同这些大儒博士而来的门生侍童,看着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大儒们,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拉到山脚下,全都懵了,全身如筛糠般不知所措。
就在监斩官准备把这些人祭山的时候,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的出现在现场所有人的耳中,就仿佛有人在每个人的身边,说起悄悄话一样。所有人都停住了一下,包括准备行刑的各个军士,全都不约而同的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那么一个人说话后,又不自觉的呆滞了一下。
是的,包括秦皇也听到了这句话。
“陛下,封禅之事,臣可以代劳。”
秦皇大喜,说:“何方高人,速速现身。”
现场诸人恍然片刻,只见从人群的最后面,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缓缓向前。众人茫然的看着这个人,然后都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同僚,但都看到同僚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片刻之间,这个人已然走至广场中央,迟疑了片刻,轻轻摇摇头,缓缓跪拜:“微臣叩见陛下。”
秦皇正要说平身,忽然觉得浑身一沉,犹如千斤之力牢牢的将自己压在龙椅上,顷刻间椅子的前面两条腿“咔嚓”一声断掉,秦皇双腿一弯就跪了下去。一时间周围的侍者都愣住了,大家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想都不敢想的画面——秦皇仿佛和那个人在互跪。
秦皇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马上起身,回手就给了身边侍从一个嘴巴,“拉下去。”其实秦皇大致明白,椅子断裂并不是这个侍从的问题,但广场上那么多人都看着,总要给别人一个解释。
“陛下,神山之下,不宜见血。”那个人缓缓的说道。
秦皇思索片刻,并没有撤回命令,转而问出了现在所有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你,是何人?”
“臣徐福,字君房,齐地琅琊郡人,师从鬼谷。”白衣人缓缓说道。
“哦?鬼谷纵横门为何在此?”秦皇有些疑惑,今日商议封禅之事,所召集而来的都是齐鲁两地的儒生博士,鬼谷纵横门的人怎么也在。
“回陛下,自天下一统,乱世已平,合纵连横之术已然无用,故此门人四散天下,逍遥人世。”徐福道。
“嗯,做得好。”显然秦皇对鬼谷一门的做法很是赞赏。但这不是这次会面的重点。话风一转,直奔主题:“你说你通晓封禅之礼?”
徐福说:“回陛下,确有此事。自百家争鸣后,鬼谷一门集百家之所长,汇百家之所精,世间百事均有涉猎。封禅祭祀之礼,亦有记载。”
“哦?那你所说之事,如何辨别真假?莫要欺君!”秦皇毕竟不蠢,一家之言何以信服。
徐福道:“鬼谷一门,忌妄言。何况今日诸位大儒博士均在,可以请他们作为判别。”
“他们?哼!都讨论了三年,依然没有结果,如何相信他们!”秦皇对那些人依然一肚子怨气。
徐福说:“陛下,各位都是饱学之士,所学繁杂,出处不同,在某种学识达不到统一的情况下,都会固执的坚持自己的学说,故而达不到统一,而臣相信,诸位大儒听到臣所说之法,皆会认同。”
秦皇见徐福神态自若,不似有假。沉吟片刻,看向身边另外一个侍从:“赵高,叫他们回来。”
赵高会意高声传达:“将他们带回来!”
听见秦皇身边侍从如此说,现场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站在人群比较靠前的大儒侍童多少也听到了秦皇和徐福的对话,也都知道事情有所缓和,都是徐福的影响,顿时对这个人好感大增。
只见被五花大绑的众人除去身上绳索后,一个个衣衫不整的跪倒在秦皇面前,大气都不敢出,都不太明白刚才还差点被祭山,现在怎么又给放回来了。
秦皇见众人归位,对徐福说:“好了,你且平身,说说这封禅之礼究竟如何办到。”
“谢陛下。”徐福缓缓起身,又转过身,面对还跪在地上的众大儒说:“诸位先生,学生徐福,师从鬼谷。游历齐鲁之地,本想拜访各位先生行文论道,行至泰山,巧遇此间事,只能说天意如此。”
跪在下面的各方大儒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徐福所说何事了。但各人心思并不同,有人觉得既然是鬼谷门人,也许真的知道封禅之礼;有人觉得纯粹是信口雌黄,也许是为名利出头,但所有人都知道,不管徐福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人都救了他们一命。趁着低头跪拜,每个人都睁着双眼看着周围的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不管这个年轻人说什么,再离谱也要说是对的。”
徐福顿了顿,仿佛看穿了他们所有人的想法,又笑了笑,回过头对秦皇说:“陛下,各位先生大部分年事已高,也需要他们在我说封禅之礼时,记录所有,恳请陛下饶恕他们。”
其实秦皇也不想横生事端,毕竟杀人容易,众口难平。徐福这一下不仅解了众大儒的困境,还给了秦皇一个台阶下。
秦皇向赵高看了一下,赵高立即会意:“众人平身,赐座,备笔墨竹简。”
待众人一一就坐之后,徐福环伺一周,缓缓吐出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刹那间,所有人如遭雷殛一样,呆若木鸡,大脑一片轰鸣,仿佛这八个字就不是他们能听到的禁忌一样。不知过了多久,秦皇第一个反应过来,颤抖着双腿,缓缓站起身,呆呆的望着这个叫徐福的男人。这一刻,他真的无比的相信眼前这个人能实现他心里的愿望,三年前那种实现一统天下的激动又充斥他的胸腔。其实这也是徐福故意这么做的,他也明白,自己的一家之言,不加点料,怎么能镇住在场的这些老油条,仅仅凭口舌,倒生麻烦。
“说下去!”秦皇已经失态了。
众人紧接着也反应了过来,敬畏的看着这个叫徐福的男人。徐福对这八个字造成的局面像很是满意,又是缓缓一笑,道:“诸位请执笔。”
“请陛下备一世间至宝玉,刻制玉玺,但不要刻字;备天外墨石,制碑;倾万人之力,于泰山之顶制祭台;清祭台内外,寸草不生,众生不见;泰山制定,唯皇唯祭。而当天所有的流程,由臣亲自主持,只求陛下信任。”
“唯皇唯祭?”秦皇听说只有自己和祭师,出于谨慎还是犹豫了一下。
“没错,陛下,由于封禅之礼太过于重要,鬼谷门内弟子也不过二三人所知。何况,陛下也不希望此法乱于天下吧。”徐福现在已经牢牢的抓住了秦皇的心理。
秦皇略一思索,其实他已经九成九的信任了徐福,但为了众人的面子,还是问了一下:“诸位先生以为如何?”
在座的大儒们哪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翻身边跪边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拜服!”随着大儒们的高呼,周围的侍童和随行军士全部跪拜,高呼万岁。而秦皇早已沉醉在欢呼和激动之中,哪还有对徐福一丝一毫的质疑。
“来人,传朕旨意,让李斯即刻准备徐先生所需之物,一个月后,朕要在这泰山之巅封禅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