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不少农村的民众开始了外出务工的道路。他们为了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来,便狠下心肠将自己的子女托付给了自己的父母。不少孩子在父母离开时哭得伤心欲绝,但是为了改善家庭状况,父母们也唯有含泪与他们分别。

义水村的村民们,原本大多都以务农为生,打工潮掀起之后,他们也纷纷离开自己的故乡开始自己的务工、经商生涯。

村里留下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他们的孙子。孩子们小学几乎都在村小上学,他们离家近,农忙时节还会放假回家帮着家里割麦子、点玉米等。在水沟里捉螃蟹、在油菜地里抓蜜蜂、在山坡上追野兔都是孩子们的游玩项目。

有的孩子自幼便非常懂事,他们知道亲人劳作的辛苦,心疼父母或是爷爷奶奶的付出;有的孩子却后知后觉,他们只顾及到了自己当时的喜怒哀乐,尚不能体谅家人的难处,直到某个时间段突然开窍了,才明白家人对自己的爱。

父母对子女的教育影响着孩子们的人生,对于父母没在身边的留守儿童而言,爷爷奶奶对他们的管教也至关重要。然而,孩子们自身的觉悟是最为关键的。 《年华似水》中,李磊虽然生长在一个离异家庭中,他自幼便懂得母亲的不易和外婆对自己的付出。

同为义水村的蒋凡却是一个后知后觉的小孩,他自幼便被爷爷奶奶照顾,调皮的他闯了不少祸,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蒋凡感受到了家人对自己的爱,也明白了回报的重要性。

留守儿童们各自有着不同的经历,他们有的异常懂事,有的却懵懂无知。李磊在残缺不全的家庭中更加珍惜亲情,他对早已重建家庭的父亲有着怎样的感情呢?或许每个人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吧,毕竟血浓于水。

年幼时顽劣的蒋凡,长大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个不被看好的孩子,他也有着自己懂事的一面。

父母们在外工作的时候,他们对孩子也饱含歉意。为此,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打拼,想要用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来弥补对孩子们的亏欠。爷爷奶奶们也在用自己觉得好的方式,教育着他们的孙子孙女,希望他们能够健康成长,学业有成。

蒋凡的爷爷蒋云海虽然严厉,但他对蒋凡的爱却是无声的,从细微之处便可以看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蒋云海对孙子的期待,并不亚于子女。

时代的发展所掀起的打工潮影响了几代人的命运,也给这个时期中的孩子们和他们的家长都留下了珍贵的回忆,让他们见到了大千世界的美好。虽然孩子们缺少了父母的陪伴,但是他们也由此更加懂得珍惜可贵的亲情,也更加明白家人的陪伴是多么重要!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义水村仿佛被一层薄薄的轻纱所笼罩。门前的那棵橘子树的叶子不停地接受着雨水的洗涤。雨滴顺着屋檐滴落到了地上,溅起一处小小的水花。义水村里一张棕色亮油油的竹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年近花甲的老头——蒋云海,他正悠闲地将烟叶一片一片地展开之后一张张地裹起来。

活了几十年,蒋云海一直觉得子女就是来讨债的,尤其是儿子,因为儿子不仅自己来讨债,还生了孙子来拖累自己。裹了一些烟叶之后,蒋云海自然地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烟斗,抽起烟来。

孙子的午休时间,也是他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刻,他也要好好地享受享受生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蒋云海突然自顾自地抽了口烟后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几十年来被叶子烟熏黑的牙齿。

突然,蒋云海的鼻子动了动,他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另一股烟味儿,这烟味儿虽然熟悉,但却不是叶子烟的味道。蒋云海猛地站了起来从侧门冲进了屋子里,果然,孙子蒋凡床边椅子上的一床棉被正在冒烟。

只见棉被上的星星火光早已吞噬了棉被的一个角!除了蒋凡,不可能是别人干的!气急败坏的蒋云海怒吼着说:

“凡娃子,给老子滚过来”

蒋云海说话的功夫早已冲到了水缸旁边舀了一瓢水来猛地泼到了被子上。一瓢水下去后,被子 的火星早已熄灭,而蒋云海心里的一团火已经被点燃。老伴儿杨英原本在后院和邻居刘兰闲聊,也被蒋云海的声音给引了过来。

“凡娃子跑哪去了,去给我揪过来,老子今天不打他就不姓蒋”蒋云海怒气冲冲地对老伴儿吼道。

你又叫他干什么,杨英说着环视了一下周围,想知道调皮的孙子哪里又惹到了这个糟老头子。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杨英见到床头椅子上备用的一床棉被缺了一个角,残缺的边缘全是烧黑的印迹,而蒋云海为了灭火所泼的水还在滴滴哒哒地往地上掉落着。

“我的先人呐,我是造了什么孽,总遇到这样的事情”杨英说着便俯身拿起了被烧掉的棉被一角,将多余的水拧干。这可是自己辛苦种了两年的棉花弹出来的棉被啊!杨英心里着实心疼自己的劳动成果,她那粗糙的手因为拧被子而变得更黑了!

刘兰对杨大娘说:“不晓得这些娃娃一天在干什么,棉絮都烧得起来,以后还要翻天”。

刘兰的话提醒了蒋云海,他转身便从孙子房间的门背后的一堆树枝中抽了一根细树枝出来,在屋子里一边叫着孙子的名字,一边搜寻着他的踪影。蒋凡今年已经上了六年级,他从小到大没少惹事,不是和同学打架,就是在家里捣乱。

当初儿子蒋成和儿媳余敏还没外出务工的时候,蒋云海见到孙子被他们打,还常常责怪儿子儿媳说为人父母的也太过狠心。自从儿子儿媳离开后,蒋云海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儿子会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蒋凡实在是太调皮了!

最初,蒋云海刚接手带孙子,总觉得孙子做错了事给他讲道理就成。蒋云海今天刚教育了蒋凡,第二天他就能犯同样的错。蒋云海觉得孙子根本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蒋云海觉得孙子是拿准了自己舍不得打他才越发地得寸进尺。于是,蒋云海也信奉起了棍棒教育。最初他是气急了才会打蒋凡,每次打完之后心里还会觉得对不起孙子,如今却成了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蒋凡身上也随时都有一条条淤青的痕迹,他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淤青,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打完孙子后,蒋云海还让孙子跪下,每次蒋凡都会跪得腿脚发酸。奶奶杨英往往充当救星,让蒋凡能够脱离苦海。

杨英对老伴儿的劝阻,也让孙子少挨了不少打。当然,也有杨英劝不住的时候,这时蒋凡的身上就难免伤痕累累。

谁不希望自己的后辈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呢?蒋云海也是因为孙子和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担心他长大后也会和蒋成一样一事无成,所以才迫切地希望孙子能够学业有成,至少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天不遂人愿,蒋凡自幼便异常顽劣,家里养的狗抓了邻居家的鸡回来,蒋凡将狗赶走后还从奄奄一息的鸡身上拔了不少鸡毛来做毽子,这一幕还恰巧被邻居给看到。蒋云海便四处寻找树枝要来教训孙子。鸡少了几根毛又死不了,也不是自己把鸡抓回来的,蒋凡也觉得格外委屈。

蒋凡的调皮不止于此,老两口平时要做农活,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随时约束、教导孙子的言行。蒋凡偷摘村里人种的果子、踩死了别人地里的菜苗、偷鸟窝等,凡是被蒋云海发现的,都免不了被爷爷用棍棒伺候。

每一次去找棍棒太麻烦,蒋云海便在空闲的时候,见到路边有合适的树枝便捡回家来放着。门后的树枝都是是蒋云海特意为孙子准备的,放在门后也是为了震慑孙子不要犯错,想要让他望而生畏。

蒋凡上厕所时听到爷爷的吼叫后,便一直躲在外面。 他只不过是偷偷地用谷草来体验抽烟的感觉而已,不曾想自己上个厕所的时间,竟将奶奶拆下来放在床头的棉絮给引燃了。以往爷爷生气的时候,奶奶会护着自己。如今,爷爷奶奶都气成了这样,看来这顿打是非挨不可了。

想着树枝打到身上的疼痛,蒋凡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能坐以待毙,蒋凡想到了应该自救。怎么办呢?他灵机一动,可以去小伙伴李磊家里先躲着。虽然外面下着雨,蒋凡还是悄悄地从后门冒着雨到了李磊家。

李磊的父母离异后,他一直生活在外婆——黄丽蓉家,他的外婆因为嫁给了早逝的周老五,所以也被蒋凡称为五奶奶。李磊的爷爷奶奶当初劝儿媳周霞不要离婚,儿子李岑对小三的袒护却让被伤透了心的儿媳坚持要离。

梁琼和李顺义一直觉得对不住儿媳,儿子当初将小三带进家门,老两口便想着强留孙子在身边,让他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对他也不好,便答应了儿媳带着孙子离开。周霞觉得,现在人们都在外出务工,自己只要肯吃苦,也一定能够找到工作养活儿子。

李家老两口在儿子儿媳闹离婚的时候,便向黄丽蓉道过歉,老两口提着礼品来替儿子认错,最初黄丽蓉也气,但是后来也就释怀了。黄丽蓉也知道亲家对儿子没办法,因此在自己带李磊的时候,曾经的亲家来探望孙子她也不曾阻止,但是李岑要是来看外孙,黄丽蓉是绝对不允许的。

黄丽蓉心疼自己的女儿,她觉得女儿看错了人。如今木已成舟,黄丽蓉不允许外孙认李岑这样没有责任心且朝三暮四的人当父亲!

黄丽蓉前脚出门割猪草,后脚蒋凡便到了她家。蒋凡站在屋檐下把鞋上的泥在石阶上蹭了蹭,顾不得鞋子早已进水便径直到了李磊房间,把爷爷要打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李磊。李磊见蒋凡闯了祸,他知道蒋凡爷爷向来打他是不会手软的,便说:

“那你先在这里躲一会吧!等奶奶回来,我让她去劝劝你爷爷奶奶,等他们消消气你再回去。”

蒋凡点了点头后又不放心地说:“要是我爷爷奶奶在五奶奶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找来了,我就先躲在床底下,你千万记得说没看到我!”

李磊答应了蒋凡的要求,他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友被打。李磊和刘强常常在蒋凡家里玩魂斗罗等小游戏,不过蒋凡却少有到李磊家里来玩。

不一会,蒋云海在家里没有找到孙子,便猜想他应该是到了最近的李磊家里来躲着了,他火速地穿了双雨靴来到丽蓉家。蒋凡躲在李磊的床底下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好在李磊用和蒋凡商量好的那一番话骗走了蒋云海,在蒋云海的眼中,李磊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应该不会骗自己。事情也并不绝对,万一李磊有意要帮助蒋凡呢?蒋云海半信半疑地回到了自己家。

对于庄稼人来说,要弹一床上好的棉絮所花费的工夫并不少,这也是蒋云海生气的原因。原本也心疼棉絮的杨英见老伴儿一副不打孙子一顿决不罢休的样子,突然又觉得孙子很可怜。原本孙子就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还常常被老伴儿打得浑身是伤,为了一床棉絮就打孙子似乎也太狠心了,想到这里杨英便对老伴儿说:

“老头子,要不然就算了,凡凡肯定是听到你要打他害怕才躲起来的”。

“他要是晓得害怕就不会放火,今天烧棉絮,明天就该把这个家给烧了!你看这个家里,有哪些东西不是被他糟蹋坏的?当初名字就取错了,凡,真的是烦!”

杨英见状不再说话,她知道老伴儿找不到孙子正拿自己出气呢!也罢,等他气过了,说不准就不会打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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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童年你是怎样度过的呢?是和爸妈一起,还是在爷爷奶奶的陪伴下成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