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那种被鞭子抽打,皮开肉绽的痛感让韩笑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让他傻愣。
群山万壑,无论远近,密密麻麻全是人。他们光着膀子,穿着破烂,有些人还打着赤脚。
他们在太阳的暴晒下开山取石,然后凿成石条,采用小推车、滚木、撬棍、绞盘等简单把石条往山脊上运送。
山脊上是万里长城,但还在修筑。大秦的国旗插满各个山头。
“秦国?修长城?我……”
“发什么愣!赶紧干活儿!”
监工又狠狠给了韩笑一鞭子。
韩笑赶紧搬起一块石头扛上肩,与所有苦力工混搭在一起,往山脊上爬。
他一边卖力干活儿,一边回想着昨天。
他记得自己掉进一个山谷,但万万没想到醒来却成了这里的一名苦力。万里长城那可是世界文化遗产,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荣幸,还是不幸。
很多记忆已经找不回来了,尤其是掉下山谷之后的记忆荡然无存,但忘不了自己是个现代人。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苦不堪言,皮肤被晒得黢黑的民夫,韩笑发誓一定要逃出这个鬼地方,不然就会活活累死在这里。
可四面八方戒备森严,加上又是悬崖峭壁,如果没有熟悉的路线逃跑,或者被守卫与监工发现,都是死路一条。
劳累一天,他已经趴在地上不想动了。
“小兄弟,该吃饭了。”
一个身强体壮,伤痕累累的民夫顺手拉了韩笑一把。
“谢大哥啊,您这一把算是把我从鬼门关给拽回来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不必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就排队领饭去了。
一天累死累活每人就两张干饼外加一碗菜汤。虽然不够填饱肚子,但也能撑下去。
就在韩笑准备下口之际,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民夫却呜呜大哭起来。
“喂,男人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
“我……我饿。如果明天没力气干活儿了,他们就会把我扔下悬崖。”民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双眼直直地盯着韩笑手中的两张干饼。
“大,大,大叔这饼……”
“老叔我若死了,十八岁的女儿不知道怎么活……”
“大叔,这饼给你吧,汤也给你。”
“小兄弟,那你怎么办?”
“能咋办?你吃我看呗。”
“那多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吃吧。”
“别别别小兄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唉,算了,我年轻,一顿不吃扛得住。”韩笑说罢将干饼与汤碗递给那年过五十的民夫,自己走到老远处躺在地上,望着远山,思考着什么。
这时,那位年轻力壮的民夫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饼,“吃吧,不然明天扔下悬崖的人就是你。在这里,凡是丧失劳动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还有,在这里你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本,还是多想想怎样让自己活下来吧。”
韩笑听了这话赶紧接过干饼大口大口地啃起来,“谢谢,谢谢,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我还没结婚呢,还没向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个人人自危的险境你能把食物给别人,足以证明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谢谢大哥,敢问您贵姓?”
“在下范喜良。”
“范喜良?”
“怎么了兄弟?”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而且很熟悉。”
“呵呵,也许吧。”
“对,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历史上写的就是你。”
“历史?”
“书,一本书。”
“书?在下怎么了?”
“你是个书生,妻子叫孟姜女。”
“兄弟认识我家娘子?”
“几千年后才认识。”
“几千年后?兄弟你没事儿吧?”范喜良伸手探了探韩笑额头,以为他累傻了胡言乱语。
“范哥,你得好好活着啊。”
“韩兄弟,只要到了这地方,活下去的机会渺茫。”
“范大哥,你必须跟我走,不然你会死在这里,他们会把你的尸体筑于这城墙之内。”
“我会死?呵呵呵。”
“范大哥,我可不是诅咒你,我是真想帮你。”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死?”
“历史有记载。”
“韩兄弟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今晚你必须跟我走。”
“我不怕死!”
“那你妻子孟姜女呢?你死了他怎么办?”
“她……我对不起她,如有来世……”
“屁的来世!未来的世界还差不多。我就是来自未来的世界,你信吗?”
“在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如果我死了,只能怪姜女命苦。”
“懦弱,你不是男子汉!知道吗?如果你死了她会很伤心的。到时候,连长城都要被她哭崩塌掉。”
“韩兄弟你瞎说!”
“范大哥,听我一言,今晚就逃。去找你家娘子。”
范喜良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韩兄弟,想下山只有一条路没有守卫。”
“哪条路?”
“今夜子时,跟着在下便可。”
“好,范大哥,成败在此一举。能不能改变历史也在此一举了。”
就这样,两人达成一致。
夜里子时,星稀月明。
采石场,守卫哨岗,民夫住处,死寂一般,巡逻队也不见人影。
韩笑与范喜良根本就没有睡着,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从铺上爬起来。
二人刚出门,就被那个五十多岁的民夫挡住去路。
“二位,你们想逃跑?”
“嘘……大叔,掉脑袋的事儿,你小声点儿。”韩笑吓得一把捂住那民夫的嘴。
“韩兄弟,松开他的嘴,也许他有话想说。”
韩笑松开民夫的嘴,小声道:“大叔,你若真想走我们可以带你,但是不小心被抓了,后果你是知道的,那一定是必死无疑。”
五旬民夫摇摇头,轻声感叹,“实话告诉你,我本是一名发配边疆的犯人,若不是被押到这里修长城或许早就死了。”
“原来如此,那白天你在骗我。你,你竟然欺骗我这么善良的老实人。”
“我没骗你,我叫陈富贵,女儿陈宁宁如今还被软禁在汉中郡郡守府,你如果能顺利离开此地,求求你想办法救她出来。我给你一件饰物,作为你们相识的信物。切记!一定切记,这信物只能你跟她知道,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民夫陈富贵将一件饰物塞给韩笑。
“我懂您放心。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说遇上你算我倒霉。”天黑加上赶时间,韩笑根本就没看一眼陈富贵给的什么,直接收好,就要离去。
陈富贵突然又拉住他,道:“小兄弟,拜托你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大叔,只要我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会把你女儿救出来。”
“如果你救了她,顺便也娶了她吧。”
“顺……顺便?有这样的老爹?”韩笑竟然无言以对。
“唉,总比在郡守府受罪受辱好。”
“你就这么相信我的人品与能力?”
“无亲无故,萍水相逢,你小子若是能舍身救她,这不就证明了你的人品吗?如果你能把她从郡守府救出来,这不就证明了你的能力吗?这其实就是对你的一种考验。”
“你还当真了?”
“小子,你若反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叔,你真有一套,我怕你,我救你那女儿还不行吗?”
“还要娶她。”
“你这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也许是临终嘱托。”
“你……算你狠。万一你那女儿长得不好看……”
“她就算是一脸麻子,一脸痘子,你也要娶她。”
“你……”
“好了,韩兄弟,得走了。”范喜良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