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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春深不知归处 类型:古代言情 作者:吃柚子 角色:六银金获 作者“吃柚子”的热门新书《春深不知归处》火爆上线,是一本古代言情分类的小说。精彩片段如下:瀚海春日,总比中原料峭几分。呼啸的风直吹到漫漫沙漠,如铁骑踏处,不可阻挡。最靠近夜幕的那顶营帐前,一排粗糙的木笼里,关着几个破衣烂衫的孩子。“徐帅此去不消半夜,桫椤那小娘儿们必当输得哭爹喊娘,咱们拔营归朝,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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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召唤成巨人是什么体验:低维的东西随便带回去????? 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无话可说,ZZ至极 灵气复苏时代的虎:只要不化人,一切都好说 春深不知归处

第1章 春日生(一)


广袤无垠的草地,绵延至彩霞尽头。

夕阳半湮,残红与青墨相接,群雁惊起。

远处有火光逼近,起初是星星点点,继而聚成火海。顿时,兵刃金鸣,马匹嘶啼,哀嚎大呼,乍然入耳。

高高耸起的平台被起伏的缓坡围住,那上面驻扎着令瀚海诸国闻风丧胆的周朝铁骑。战马玄甲披身,在错落的营帐里穿行,不多时便在营前整肃,只等主帅一声令下。刺疾军士兵列于铁骑两侧,明灭的火光中森森铠甲显得愈发阴寒。

瀚海春日,总比中原料峭几分。呼啸的风直吹到漫漫沙漠,如铁骑踏处,不可阻挡。

最靠近夜幕的那顶营帐前,一排粗糙的木笼里,关着几个破衣烂衫的孩子。

“徐帅此去不消半夜,桫椤那小娘儿们必当输得哭爹喊娘,咱们拔营归朝,就快了。”

此刻说话的是军中饲马兵士,他们正三两个围坐在火堆前,等候监正调遣,及时照护从战场上退下来受伤的马匹。

说起桫椤国女王的兵士,人称邱老三,因他年长,一旁有人附和:“三爷跟着徐帅年头比咱们都长些,这么说,这一次果真能速战速决?”

邱老三眼睛趁着火光一瞥,寒光闪过,浅浅笑道:“刺疾军入瀚海十月有余,多河、月贺、乌末兹诸国纷纷归降,桫椤举国屯军也仅数千,比最小的乌末兹还少。”他说着瞧一眼天边慢慢往上爬的月亮,轻轻弹掉落在手臂上的灰末,“最迟黎明,刺疾铁骑必是直入桫椤王城。”

“桫椤国小,可地处瀚海腹地,据说王城附近沙尘肆虐,外来者无法准确找到王城的位置。这可是真的?”提问的是一年轻兵士,本月随补给队伍护送马匹前来,一路上听闻过许多传言,不知真假。

“不过是障眼法……”

“那不是障眼法!瀚海的库泽神灵在发怒,叫你们周朝人有来无还!黄沙是你们的归宿!黄沙是你们的归宿!”

木笼子里传来稚嫩的嘶吼,年轻的兵士拔出长枪,敲着木笼上缠绕的铁链喝斥。孩子们紧紧挨着,往里又缩了一些。只有个子略高的孩子,梗着脖子怒视笼子外的兵士。

“库泽若是保佑瀚海,你们也不会关在周朝人的笼子里了!”

不知是谁起了头,引起一阵哄笑。

“瀚海冬春少雨,沙尘频发实属正常。”邱老三不受这小小插曲的影响,继续道:“春分便是敬献太后寿辰,今日入王城,恰能赶上回朝贺寿。寿礼嘛,自是瀚海十一国的归降纳贡文书了。”

众人纷纷点头。本朝皇帝年幼时便由敬献太后垂帘辅政,孤儿寡母熬过了南方夷族侵扰与三十六诸侯之乱,从皇族式微到如今凭借刺疾军大破瀚海,一举解了牧族洗劫边境之苦,这份寿礼当得是敬献太后呕心辅政的告慰了。

火堆还未燃尽之时,饲马监正持令调走了半数兵士。

邱老三牵着主帅的赤露马回营,正好天边翻了鱼肚白。

半夜酣战,铁骑都疲乏不堪,只有赤露马仍旧精神抖擞,便是邱老三这样的饲马老兵也略显吃力。

那双兴奋的蹄子一路上踏翻了许多临时搭建的木栏,甚至叫一名新兵摔得一身烂泥。路过木笼子时,铁蹄踏在未灭的火堆上,一阵火花四溅开来。带着火星的点子落在木笼里孩子们的胳膊和脸颊上,引得惊声尖叫。

赤露马此刻愈加躁动,竟要挣脱牵着它的邱老三直奔木笼而去。一旁的兵士见状,欲上前抓住引绳,却只拽着了邱老三的衣角。

笼里的孩子惊恐万分,拥挤地护住头脸。奈何此处窄小,藏无可藏,只能眼睁睁看着赤露马高抬的铁蹄逼近。

“畜生!”

远处一人影急速而来,按住邱老三的肩膀翻身上马,稳稳勒住缰绳,调转马头。于惊呼之中,赤露马的铁蹄终于落下。

“是何人引马?”

马上之人发问,声音厚实喑哑。

众兵士伏地跪拜,饲马监正李若上前答话:“秉将军,引马者饲马兵邱义三。”

“邱义三?”

“正是。”邱老三额头叩地,两只手在湿润的草地里紧紧攥着。

“昔年关候军振威副校邱德一可是你兄长?”

“邱德一是小人大兄。”

主帅下马扶起邱老三,复将赤露马的引绳交至他手中,又按住他的肩膀:“那年邱校一柄银枪救恩师于敌军马下,此救命之恩本帅感怀于心。由你饲马,我自当放心。”

月钩低垂,浅浅隐于云峦之间。

邱老三个子不低,躬身仰望近在咫尺的主帅。他面色清朗,眼中拳拳之意透彻无比。

刺疾军主帅徐霖,关西军籍出身,师从关候军陈存志大将军,治军之道乃是正宗武将门风。徐帅当下所言所行,皆入了邱老三心里,竟叫他双目微微湿润起来。

木笼里最大的孩子拨开粘连着皮肉的火炭,讥讽道:“哥哥阵前带兵,弟弟却在这里喂马,真是好大的荣耀!”

饲马监正见此状,立刻让兵士堵上了他的嘴,对着徐霖连连躬身:“徐帅,这些孩子都是在战场上偷盗尸体财物时被捉住的,还未禀明刑事官,便暂将他们关在此处。”

徐霖走近木笼,屈膝半蹲,伸手摘了那孩子口中的布团。沙场作战积累的经年风霜,全刻在他瘦削紧实的面庞上,留下淡淡的疤印和皲裂的细缝。

熹微晨光铺洒在湿漉漉的清晨草原,也丝毫不吝啬地填满徐霖脸上浅浅的褶皱。他的语调平缓,用着一种长者的口吻,似乎是在不经意地拷问:“我听闻,瀚海最多人信奉的神祇库泽,人们还未用香火供奉他时,也只是草原尽头放马的牧人。”

“库泽是降霖被泽的神灵!”

“谁能断言,邱义三的双手会一直牵着马匹的缰绳?”

周围兵士闻言皆将目光投向邱老三,他眼中满是震惊之色,那双沾满泥土与草屑的手牢牢握住坚硬的牛皮引绳。

笼里的孩子深知徐霖是在以库泽神作比,但邱老三这样的饲马兵何止百千,神灵不是用来与尘埃比较的。他盯住面前这位屈膝矮身的周朝将军,咬牙切齿:“只因你们的军队侵占了我们的土地,你们的刀枪剑戟割断了我们族人的喉咙,便能出言侮辱我们的神灵。”

他是这些孩子里最大的一个,他们幼年时遭遇战火,亲人丧生,宗族覆灭,流离失所。从战场尸体上捡拾财物,是他们生存下去仅剩的方法。这都要拜周朝人所赐。

徐霖眉眼晦暗,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这些衣不蔽体、骨瘦嶙峋的孩子。

饲马监正李若正颤巍巍注视他们的主帅,随时准备应令而动处置他们,连秉刑事官都不必,省去好多事情。

“李若。”

“属下在。”

“今日桫椤国受降仪式结束后,将这些孩子送到苏合勒节度府。”

李若一愣,随即应了声“是”,又请示道:“可是交节度使安裕大人处置?”

徐霖并不看李若,扫视了一圈笼里的孩子。他们面色惊恐,凌乱的头发稀稀疏疏遮住眼睛。那个与他质话的孩子,也竭力想从他的嘴里讨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若我没有记错,邱校的胞弟曾以一笔丹青名动京师。”

一旁的邱义三仿若入定,纵使心里波涛汹涌,也只是怔怔站着。

“兵祸既起,便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这话是说给眼前愤于为俘的孩子听的,却教在场所有兵士热了眼眶,酸了鼻头。

一瞬寂静过后,徐霖又叫了一遍李若,“安裕受敬献太后之令于苏合勒屯田,这些孩子,正能解他燃眉之急。”

李若当即想到,瀚海战事断断续续,草原黄沙使补给入海困难重重。苏合勒一处屯田,便要供给整支刺疾军,加上戍军数量不多,附近归降小国多以游牧为主,定期征用也凑不足人手。眼下孩子若能去往苏合勒,既可凑些劳力,又能许他们屯田安家,今后世代长居,自是不愁荒废。

“他们都是亡国灭族的孤儿,将军此番处置确也仁慈。”李若看一眼远处,天光乍破,驻军离苏合勒大约三日脚程,得马上出发才行。

走出木笼,踩在泥泞的草皮上,孩子们畏缩的身体才有了重获新生的实感,在阵阵流云之下,不住震颤。

徐霖解下身上的斗篷,裹住队伍里最瘦小的孩子,不作一刻停留,转身离去。

“将军……”

整整一夜,她被大孩子护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敢说。被冰冷露水打湿的头发和衣服像灌木里长着尖刺的种子,越是挣脱就越是紧紧抓住她。

徐霖的斗篷是羊毛纺制的,她很熟悉的味道,跟阿妈做过的长袍一模一样。唯一陌生的,是上面萦绕不散的血腥气。

见徐霖顿住,她又开口:“将军,你是好人。”有几个孩子闻言,朝徐霖的背影点点头。

周围未散的兵士们见此状,心中皆有触动。不知为何,入海近一年,终于得胜,拔营归朝之日近在眼前,却酸涩难忍,胸中郁闷。

“你是好人,也是我们的敌人。你们周朝人说,宁死不屈,我们可以敬佩你,但绝不能屈服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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