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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科举之路从童生开始 类型:军事历史 作者:努力赚钱的养鸡专家 角色:林迎孟芊芊 军事历史小说《科举之路从童生开始》强烈推荐大家阅读,作者“努力赚钱的养鸡专家”十分给力。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一场县试就需要用掉二两银子,林迎听着一家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心中不由暗暗一叹。对于农家来说,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青川县地处南方,良好的光照和水汽可以保证地里庄稼一年收获两季,然而受限于土地肥力及种子的情况,哪怕再怎么精耕细作,对于产量的提升却也是有极限的。按单季亩产平均两百余斤稻谷计算,两季耕作全年亩产大约也就在五百斤上下。据林迎所知,自家共有田地十亩,也就是说,全年共可收获稻谷差不多五千斤,在扣除所需缴纳的税赋和留足全家七口人的口粮后,实际可用作贩卖的稻谷,大概只有两千余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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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记:只是当时已惘然 仙聊:好书 杀伐果断 收藏了 就是更新太慢了 武神:本来苍天白鹤的创意每每让我惊艳,这本……唉……没发现什么…… 科举之路从童生开始

第6章 意外的收入


一场县试就需要用掉二两银子,林迎听着一家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心中不由暗暗一叹。

对于农家来说,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青川县地处南方,良好的光照和水汽可以保证地里庄稼一年收获两季,然而受限于土地肥力及种子的情况,哪怕再怎么精耕细作,对于产量的提升却也是有极限的。

按单季亩产平均两百余斤稻谷计算,两季耕作全年亩产大约也就在五百斤上下。

据林迎所知,自家共有田地十亩,也就是说,全年共可收获稻谷差不多五千斤,在扣除所需缴纳的税赋和留足全家七口人的口粮后,实际可用作贩卖的稻谷,大概只有两千余斤。

大周朝以150斤为一石(dan、担),两千余斤约为十五石,按照一两银子可购买两石粮食的市价来算,林家一年的收成大约可兑换七两多银子。

当然再算上家中女子做些针线活贴补些家用,以及林父他们偶尔打打零工,全年一家子的总收入大约在十五两银子上下。

至于林迎自己。

虽说平时给书局抄书可以赚些外快,贴补一下家用,但只要他继续坚持科考,那笔墨纸砚总是需要花钱的吧,除非他愿意放弃科考之路,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年下来,他能不向家里伸手要钱,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换言之,全家辛苦一年,才攒出十五两银子而已。

这可是要养活七口人的!

天寒总得添衣吧,隔三差五,总得吃顿荤腥吧,还有亲朋好友间的人情世故、婚丧嫁娶,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扣除掉这些开销,一年能够结余下五两银子,已经算是持家有道了。

因此,林父舍得拿出二两银子用于支持他参加县试,这份魄力与态度,足以让林迎感动万分。

虽说不上砸锅卖铁,但也差不多了啊。

“爹你放心,这次县试我一定考出好成绩来!”林迎掷地有声地道。

林父却不爱听这种保证的话,瞪了他一眼,道:“还没考呢,瞎保证什么,这次只要你认真考,不管最终成绩怎样,咱家还会缺了你这点考试的钱?就算这次没中,大不了……明年再考,呸呸,你瞧我这说的什么昏话,总之你尽力了就好。”

说完,林父低下头,又吧嗒了几口旱烟,一番吞云吐雾。

林迎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自然清楚老爷子话语中的意思,那就是即便今年不中,来年还会支持他再考,毕竟某种意义上,老爷子对“家里要出个读书人”有着莫名的偏执,平时扣扣搜搜的他,在支持儿子科考这件事上却是罕见的大方。

这份大方,让林迎心生感慨的同时,也觉得肩头的担子沉甸甸的。

“对了姨父,这次我过来除了告知表弟县试的消息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与你商量一下……”见现场有些安静,蒋武适时地说话。

“什么事?”林父看向他,烟熏的眼睛微眯着,显得比较随性。

“是这样,我爹娘不是在县里开杂货铺嘛,与县里的商行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说到正事,蒋武坐直身子,娓娓道来:“前阵子听商行那边说,城里有位姓方的员外近期要在家里办喜事,就找到商行想委托商行替他买些竹子用来搭台,商行询问了下我爹,我爹一琢磨,姨父你这边不正好有一小片竹林嘛,就想替姨夫揽下这笔生意。”

林家除了十亩地外,院后头那边倒是还有一个鱼塘和一小片竹林,不过鱼塘很小,每年捕获的鱼堪堪够家里人吃上几顿,不提也罢。

倒是那一小片竹林,虽然只有一亩半分的样子,但每年能长出的成竹却也不算少。

只是平时林父没什么门路,加上老人家乐善好施,竹子又是极好的农用资源,所以那些竹子多是让附近村民砍了用作庄稼的隔栏,碰到几家不好意思的,也就象征性的收几个铜板,反正一年到头也换不来几个钱。

于是对于那小片竹林,林父也就懒得打理了,要不是冬春两季时还能产出些新笋用作菜肴,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小片竹林呢。

听蒋武的意思是,今年这些竹子有销路了?

“商行那边怎么说?”林父感兴趣地问。

“姨父,商行那边自然是想做成这笔买卖的,商行掌柜的意思是,如果姨父愿意卖的话,他们愿以二十文一株的价格进行收购,当然前提必须是竹子品相端正,弯曲、开裂、短节的统统不要。”

“等等,多少一株?”林父瞪大了眼睛追问。

就连一旁的徐氏以及两个儿媳妇,也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二十文一株……”蒋武重复道。

林父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开始围着火盆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念叨着:“二十文一株、二十文一株,这劳什子竹子,居然这么值钱……”

早前怎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个事情啊。

林父眼睛都要绿了,要知道先前他对自家的竹子可是不在意的啊,完全是任由其自生自灭的长着。

要是知道竹子可以卖这么高的价,他说什么也要悉心照料啊,那样每年都可以砍些去卖钱了……

都说竹子三年成材,可砍伐,砍了成竹还有新竹,每年都是蹭蹭蹭的往上长!

那得是多少钱啊……

林父痛心疾首。

自己和大儿子辛苦一天,也才赚四十几个铜板而已,还不到两株竹子的价钱。

“小武,那什么商行一共要多少竹子?”

蒋武道:“这次方员外搭台子大概要用掉三十株,商行意思是索性就收购五十株,多的他们准备劈开做篾条,顺便找人编些背篼、簸箕之类的东西,放在商行里卖……”

“二十文一株,商行要收五十株,那就是一两银子!这生意做得、做得!”

林父嘴里念叨着,嘴巴一咧,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扭头问自家大儿子:“老大,咱家这破竹林能砍出五十株竹子不?”

别是能卖上好价格了,自家却提供不了啊。

也怪老爷子之前对它们不上心,现在连竹林是个什么状况都不太清楚。

好在大儿子林成对自家竹林还是有些了解的,只见他一脸喜色,道:“爹,你就放心吧,咱家的竹林长势极好,儿子昨日才挖了些冬笋回来,对那的情况非常了解。”

小儿子林阳也跟着附和:“是啊老爹,咱家的竹子长得可好了,大的有碗口那么粗呢,笔挺笔挺的。”

“那就好、那就好。”

听两个儿子都这么说,林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刻他恨不得把所有竹子都砍了卖给商行,全部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了,这个念头只敢想想,他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真要全砍了他反倒舍不得了。

这时候一旁的林迎忽然发声道:“一般多年未砍的竹林,一亩可产竹三百株左右,扣除应留下的一百株母株,实际可砍伐的上限为两百株。不过咱家的竹林疏于管理,估计一亩半的山地一共只有两百株左右,扣掉母竹的话,砍个一百株成竹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提供商行所需的五十株,可谓绰绰有余。”

“咦,老二,你对这些怎么这么了解?”林父惊奇地问。

林迎一愣,笑着说:“我是从一本杂记中看到的,上面有相关的描述。”

反正遇事不决,往杂记上推就是。

对此,包括林父在内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尤其林父,此时更是不住地点头,看吧看吧,多读点书还是有用的。

看着儿子从容淡定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果然,家里有个读书人,还是很有必要的,关键时候,能给家里提一提底气。

倒是儿子说到原本一亩竹林可砍伐两百株竹子,而自家因为疏于管理一亩半分才只能砍一百株时,林父不由得老脸一红,露出了赧然之态。

先前他哪知道竹子这么值钱啊,左右想想反正竹子也没渠道卖掉,与其友情支援本村的村民,还不如每年挖些竹笋来吃。加上民间生活自古多艰,吃饭尚且成问题,自家守着片竹林,还不拼命的挖笋吃?

所以每到冬春两季,当觉得菜不够吃了的时候,林父都会招呼儿子去山上挖些笋回来。一来二去也就养成了习惯,以至于都不用老爷子招呼,只要他一抬眼,儿子们就知道该去挖笋了。

那架势,说是刨地三尺都不为过。好好的竹林哪经得起这样的“糟蹋”,所以说,自家竹林产量不丰,作为大家长的林父,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总体来说,林父还是十分高兴的。

既然竹子自家可以提供,而商行那边又愿意收,这桩买卖可就达成了。

重要的是,这是一两银子啊。

就跟天上掉下来似的。

“小武,这回多亏了你爹从中牵线……”林父热情地道,“改天有空我去县里,一定找你爹喝一盅!”

“姨父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亲戚,一点小忙而已。”蒋武憨憨一笑,连忙摇手。

“这可不是小忙!”林父面色一正,高兴道,“咱们青川县有竹子的何止我林兴旺一家,但重要的是销路!商行能与我做生意,你爹功劳最大!”

林父是个明事理的人,盘算着说什么也要到县里走一趟,一则与商行达成买卖,最好能够维持长期的买卖关系,这样自家这一亩半分竹林每年都能多赚个一二两银子;二则也要去蒋家一趟,亲自表示感谢。

由于“天降”的一两银子,林家几口人的情绪都十分高涨,饭后的闲聊便在这良好的气氛中持续着。

很快便到了亥时三刻(21:45分),此时夜色已深,偌大的林家村俨然停止了活动,偶有几声犬吠,倒是愈发凸现夜晚的幽静。

一家人反应过来,见已经这么晚了,便熄了火,互道了声问候后,就各自回房了。

至于蒋武,今晚只好委屈他暂时与林阳挤一挤。

……

第7章 望夫成龙


冬天的夜漆黑而寒冷,从柴房出来的刹那,一股冷冽的寒气便如锋利的刀刃,袭面而来。

林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夜空中是一轮半饱的月影,蒙蒙的月光,在这冷如水的冬夜里,是如此清冷。

“夫君,你仰头干什么,看星星吗?”

孟芊芊走在林迎边上,见他抬头看天,也跟着抬头望了过去。只见这漆黑的夜空,月明星稀,景致确实还不错。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半饱的月亮又要变月牙了。”

“是啊,马上要到月底了,夫君既然要参加县试,就要赶在月底前去县衙礼房完成报名,时间已经比较紧了呢。”

孟芊芊到底有个做秀才的爹,从小耳闻目染,对这本县一年一次的“重大考试”十分了解,而且这次也是她嫁到林家后,自家夫君参加的第一次考试,她也希望夫君能考个好名次。

没准她还能搏个童生娘子或秀才娘子来当当。

林迎点点头,这时正好一阵冷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赶紧伸手紧了紧衣领,便与孟芊芊一道,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踏入卧室,而是交代了妻子几句后,径直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其实说是书房,不过是从卧室隔出的一个仅有一丈见方的小房间(10平左右)罢了。屋内的摆设也十分简单,一桌、一椅,再加上一排用于放置书籍的书柜,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木质的墙板,偶有几只冻僵了的壁虎,角落的蛛网,尤显得几分清冷。

此时案头还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本装订好的话本。

林迎搓了搓自己的手,哈了口热气后,径直走了过去。

熟练地将桌上的油灯点亮,之后往油杯中添了些豆油。做完这一切后,林迎只身坐下,研了研面前几近冻结的墨,顺便从左手边一叠尚且是空白的纸张中抽出一张,放于案上。

然后对着装订好的话本,端正笔,便一字一字地抄录起来。

字写得不快,但胜在笔触稳健,排列整齐。顿时,一列列正雅圆融、风格秀润的台阁体字迹跃然纸上。

台阁体,又称馆阁体,讲究黑、密、方、紧,乃楷书之匀圆丰满者,其字迹方正光洁,强调的是规范与美观,大体相当于后世的标准印刷体,可使阅读者一目了然。

也因此,此种书法遂成学子必学的书体,常用于科举答卷上,可使作品加分不少。

虽然学术界对台阁体多有批评,认为它字体千篇一律、扼杀了书法的随性,到了清末更是因其常用于科举而被套上了僵化的帽子。但林迎却不那么认为,一种字体有一种字体的用法,出错的不是字体,而是它的书写者,用它干了什么。

出版书籍嘛,讲究的就是清楚、标准地传达词义,要是那些传世的经典著作全部用草书,乃至狂草来书写,那叫怎么回事啊。

没错,林迎现在又在抄书了。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参加县试,那么给书局抄书的工作就要暂且放一放了,所以林迎准备今晚将剩余的内容抄完,等明天交了稿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就不接新的活了,安安心心在家温书备考为好。

得益于前身扎实的功底,林迎抄书的速度很快,眼前的纸张一点点减少,终于,当他画下最后一个句读,这本名为《剪灯新话·牡丹灯记》的古代小说可算被他抄写完了。

“灯前月下,逢五百年欢喜冤家,世上民间,作千万人风流话本……”

伸了一个懒腰,林迎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抄录的作品,不住地点头。

虽然眼前这话本不是自己原创,但好歹也是经自己之手诞生的,莫名的有点成就感啊。

就是不知道等它装订成册后,会被哪位文人雅士购买走。

林迎悠然想着,忽然间觉得有点发冷,嘴上不禁嘟囔:“这该死的冬天,也忒冻手了……”说着,他起身吹灭了油灯,便往隔壁卧室走去。

此时妻子孟芊芊已经整理好了床被,正坐在床边做着针线活。

“怎么不坐到床上去,这外面多冷啊。”林迎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

几天下来,林迎已经逐渐适应了当下的生活,而对于眼前这位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也是接纳的。

何况孟芊芊长相秀美,有如此娇妻,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走近一看,原来孟芊芊正在缝补一件长衫。今晚听闻夫君就要参加县试,她打算早点将手中的这件长衫完成,过些天她的夫君好穿着它进入考场。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大周朝的科举制度了,就跟后世的各种考试不乏作弊者一样,延续几百年的科举考试由于事关功名利禄,自然也就存在考生作弊的情况。

尤其多年考试都不中的老生,眼见“垂垂老矣”,作弊之心更烈。

所以为了尽可能防范作弊,古人也在制度上进行了十分严格的规定。

最直接的一条就是,规定所有考生入场考试时必须身着单衣,即单层的衣物。只是此举虽然杜绝了考生夹带小抄等作弊道具,可天寒地冻的,如果只穿单衣,那诸位考生可就遭殃了。

于是考生们想出的应对之策就是多穿几层单衣,等到了考场时,再一件件脱掉进行检查便是。

“夫君不碍事的,我这就要做好了。”孟芊芊说着,抬起脸露出一记微笑,还将长衫拿起来与林迎的身形比对了一下,看做成之后是不是服帖。

烛火下,娇艳的俏脸更显动人,逼仄的卧房里逐渐生起一阵年轻夫妻间的儿女情长。然而当林迎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时,眼前的诗情画意忽然仿佛被一盆冷水熄灭,他不禁心疼地道:“还是明天再做吧,反正距离正式考试还有几天,也不急于一时。”

“可是……”

“别可是,我是你夫君,要听我的。”

林迎面色一摆,故作严肃地道。

“好叭……”孟芊芊见他态度坚决,并且这天寒地冻的深夜也着实寒人,她的坚持也就软化了。想着不如就听从夫君的意思,明天再做也不迟。

而且天色都这么晚了,也是时候该休息了。

心里这么想着,孟芊芊起身将手中的针线活往边上放了放,等放置妥当了后又回到床前,两手慢慢地脱掉罩在身上的衣裳,露出了里面的贴身衣物。兴许是感到了冷,之后她快速解开盘在脑后的发髻、褪去脚上的布鞋,便一骨碌钻进了被窝。

林迎见状露出了一抹笑,然后没有犹豫,同样快速地将身上的外套一脱,便赶紧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相比于房间里的清寒,被窝里明显要暖和许多。

此时林迎身上的这一床被子是今秋时林母专门请人弹的新被子,光是棉花就塞了好几斤,因而盖在身上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十分保暖。由这一细节就可以看出,林母在被服等的用度上是舍得花钱的,这一点与印象中林父的“吝啬”,可以说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林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被子虽然是“上乘货”,但身下的床却并不大,因而躺下两人时,不免要有身体上的接触。

有钱找人弹被子,却没钱请木匠换张大床。

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林迎低头一看,发现娇妻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似乎更红了,不由愣了愣,然后会心一笑。

“夫君,我们睡吧。”孟芊芊低声道。

“嗯,睡……”

林迎心领神会,顿时明白了老母亲的良苦用心。

这么看来,床小也有床小的好处,困难总得克服的嘛。

接下来的故事自然是言语难表,林迎虚心纳谏,面对困难,却也是个从善如流之人。

他不由想起了话本中的描述,正所谓,水骨嫩,玉山隆,鸳鸯衾里挽春风。良辰美景在前,他也不是个拘泥于浅尝辄止的人啊。

……

第8章 肉眼可见的改变


第二天,骄阳初升,暖暖的阳光透过层层雾霭,洒到了山间地头,照亮了整个林家村的角角落落。

林迎起了一个大早,刚出门,就发现林父似乎起得更早,这会儿已经吃好了饭,正准备随蒋武一起去县城。

看到他出来,林父朝他招了招手:“今早我要随小武去趟县里,顺道帮你打探一下县考的事,二郎你呢,也别闲着,趁今天有空,不妨去你岳丈家一趟,也好向他请教一下学问。”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临时抱……”

“临时抱佛脚!”见父亲忽然卡壳,林迎顺势说道。

“对,就是抱佛脚,咱家虽然不尽信这个,但大家都这么说,肯定有它的道理。”林父又开始讲道理了。

林迎笑着应承,其实就算老爷子不说,他今天也是准备去老丈人孟夫子家走一趟的。

一则前些日自己生病,老丈人听到消息肯定也有所担心,如今自己病好了,上门走一趟,也好让他们宽心。

二则,孟夫子好歹是自己的业师,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秀才老师,自己此次参加县试,当然少不了要让他指点一下。

正如老爷子说的,这叫临时抱佛脚!就像士兵即将上战场,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说到底,其实县试的难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大抵只要熟读四书五经,能够引经据典、谈论一番自己的见解,通过县试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

县试的难,其实不是难在它的题目有多么刁钻,而是难在考生们缺乏视野,无法从更高的维度进行俯瞰。

写出的文章自然是附会于口,满纸空言。

这是非常现实的,试想一下,古时交通不便,考生们百十年都没有离开过本县,无法实践出真知,仅从几本著作就想拥有治世的能耐,岂不是在天方夜谭?

加之,古时丛书资源匮乏,对经典的解读,也常常局限在小范围内的理解当中,没有经历过各种文学派系的碰撞,又哪能在文学的高岭上开花结果?

这时候一个名师的教导,就显得难能可贵了。他们能极好地提升学子的视野,让他们站在更高一层的维度看待问题。以最为廉价的成本,使学子们少走许多不必要的弯路。

所谓眼界决定成就,这大致就是为什么,文学大家族的后人,总能在科举之路上领先于寒门的原因。

这其中固然有大家族对学问的敝帚自珍造成的学问断层,但从小的耳闻目染,也促使这些大家子弟天然便有着比普通百姓更高的起点。

归根结底,还是落后的经济发展,禁锢了学问的传播。

而缺少了传播的学问,是难以在“碰撞中”完善自身,继而擢升层次。

至于文人常说的“半部《论语》治天下”,他们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熟读《论语》陶冶一下情操、做一个对社稷有用的高品德之人自然是极好的,但真以为读了半部《论语》就能治天下了,那不是瞎瘠薄扯淡嘛!

林迎拥有后世文史研究所的见解,想要做到“俯瞰”肯定是没有问题。

他担心的,反倒是在一些小细节上翻车,所以此次去老丈人家,他就是想向孟夫子请教一下,怎样才能“更稳”地通过县试。

这边林父耐心嘱咐了林迎几句,见林迎听进去了后,便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再也用不着他再这么苦口婆心了。

想罢,林父转过身,悠悠然地掸了掸手中的一顶棉帽,将棉帽戴好后,便揣着一个水壶,迈开步子,招呼蒋武一起出门。

林迎目送着林父和蒋武走出院子,直到人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收回视线。

接下来林迎没有马上就出门,而是吃过早饭后,又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准备赶在午饭前,先作一篇文章出来,到时候拿着文章向孟夫子请教,也算有的放矢。

况且,倘若他不作文章、两手空空就上门,即便他娶了人家孟夫子的女儿,怕也是会被孟夫子拿着扫帚扫地出门吧。

——在考的学子面见老师,居然不带文章过去,这是对学业的多大懈怠啊!

以记忆中林迎对孟夫子的认知,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总之,林迎明白,如果不带文章过去,绝对没他好果子吃!

书房里,林迎伏在案前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一篇约五六百字的文章便出现在纸张上。

依旧是台阁体,字迹规整而不失飘逸。五六百字,总共消耗了四张白纸,中间没有任何涂污,从书法角度看,算得上一篇极好的佳作。

至于文章的内容,林迎写得也是非常有感觉,字与字之间都仿佛有着某种灵性似的,前字引出后字,一时思如泉涌,一气呵成。

这要是换作以前的他,此等文章,不得苦思冥想个把月才能写出来啊。

林迎满意地端详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后,吹了吹纸张,便将它们收入专门定制的木匣子中,又将木匣子放入可肩背的书箱里。

从书房出来,他看到孟芊芊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包裹,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这次拜访孟夫子,林迎准备带着妻子一同过去。毕竟路程不算远,带着人家的女儿常回去走动走动,也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包裹里面装的,不是别的,而是晒成干的冬笋。

笋干是林母自己晒的,见林迎他们要去孟夫子家,她说什么也要他们带上一点。用她的话说,镇上在卖的笋干可没自家的新鲜,何况花那冤枉钱干啥,要吃笋干来她家拿就是。

“娘,我和芊芊这就出门了……”

路过柴房的时候,林迎向着柴房门口正在晾晒衣物的林母打招呼。

“去吧,你们俩早去早回。”

孟夫子住在镇里,距离这有着十里多路,这点距离说不上多远,但也是要走上一阵的。

“嗯,晓得!”林迎应了一声,就背着书箱,牵着孟芊芊的手,一起出门去了。

此时的孟芊芊那叫一个夫唱妇随,只见她一副小女儿态地低着头,手被林迎牵着,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但一种甜蜜的感觉,却让她不舍得将手收回来。

就这样一路走着,从村的西头,一直走到村的东头,直到越过桥梁,来到村里人多的地方时,因为四周逐渐增多的目光,她才含羞地将手缩了回来。

“二郎,这是带着娘子上哪去啊?”

“前阵子听说你病了,现在身子不打紧了吧。”

看到林迎带着妻子出门,周围不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林家村本就是一个大村,全村也基本都姓林,往上数十几代甚至都可以追溯到同一个老祖宗,因而整村的人事实上都是沾亲带故的。而林迎这位长相俊美的“小后生”,又是村里少数几个读书人,大家对其自然是非常熟悉。

“叔伯,我身体已经好利索了,你看我现在的脚步,是不是很稳当?”

“十六叔,我正准备去趟镇里呢……”

林迎笑呵呵地回应周围人的招呼,那随和从容的样子,倒是令在场的其他人感到分外惊奇。

在他们的印象中,林兴旺家的二儿子可是有着读书人的执拗的啊,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性子冷僻,多吐一个字都好像要花钱似的。虽不至于让人感到有被怠慢,但说话文绉绉的,总觉得好像隔着点什么一样。

咋一段时间不见,变得这么接地气了?

还有边上的小娘子,那娇艳可人的样子,也是让人羡慕啊。

林迎一一回应着他们,那如沐春风般的回应,大大改善了他在村民们心中的固有印象。

“瞧瞧,到底是成了家的人,格局一下子打开了。”

“就是就是,不像从前那么腼腆了……也变得大方起来了。”

“我看林兴旺家这二儿子,以后肯定有大前途,没准咱们村要出个秀才公了。”

“就是说啊,林兴旺算是熬出来了,年轻时受苦,老来总算有依靠,没见他几个儿子都那么孝顺吗?”

人是感性的动物,一旦对某个人的印象好起来,那么各种溢美之词也就丝毫不吝啬了。

第9章 广夏书局


从林家村出来,林迎和妻子走上了大路。

其实说是大路,也只是比村里的青石小道,稍微宽了那么一点罢了。

但即便这样,也是可以跑马拉车的路了,在古代,这种经过夯实的土基道路,就是所谓的官道了。

“夫君,刚才咱们走远了的时候,听到他们在后面说你呢。”

因为少了旁人的关注,孟芊芊终于丢掉了刚才的腼腆,恢复了十七八岁少女应有的活泼好动,主动拉上林迎的手,声音清脆地跟林迎说话。

“哦,你都听到什么了?”林迎微微侧头,笑着说道。

“他们说你变好了,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孟芊芊笑盈盈地道,那明亮的眼睛,仿佛有光一样。

虽然刚才什么议论的声音都有,但孟芊芊却十分灵性地抓住了其中的溢美之词,总归他们都在褒奖自己的夫君就是了,这让身为妻子的她与有荣焉,比听到他们夸自己,还要让她高兴。

林迎笑了笑,看着孟芊芊那张白净小脸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天冷而有些泛红的样子,又追问:“那你觉得是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的我好?”

“都好啊……”孟芊芊不假思索地道,“不过现在的夫君,更懂得疼人,我喜欢。”

林迎怔了一下,继而露出笑容,拨了拨对方被风吹散开的几缕鬓发:“是么,我也喜欢现在的芊芊,比刚嫁到咱们家那会儿更活泼!”

“那不是因为当时刚刚进门,有点怕生嘛。”

孟芊芊有些不好意思,想到了自己刚进到林家时的诸多不适应。那时候的她初为新妇,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需要适应的过程。

“那现在是混熟了,不怕生了?”林迎饶有兴致地问。

“那当然!”孟芊芊理直气壮,“公公婆婆都是明事理的人,大哥大嫂也都是一等一的好人,这样的家人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不是还有夫君你嘛,真要有什么时候,还有你给我撑腰……”

“嗯嗯,我肯定给你撑腰的。”林迎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感想。

对于宠老婆,他自信还是很有一番心得的,毕竟后世的甜宠剧那么多,加上他的工作还算清闲,有一段时间工作空闲起来,他不想对着满桌子的资料发呆,就指着网络视频平台的电视剧度日呢。

也正是那会儿,他深受电视剧的启发,宠老婆这事儿,也算无师自通了。

可惜就是缺乏实践的对象,令他颇为遗憾。

孟芊芊嘴角浮起了甜甜的笑意,一种心安的感觉萦绕在胸膛。

“行了,我们走快点吧,这天好像有些阴沉下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林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天边不知何时飘过来了几片厚厚的云。

原本舒服的骄阳正在一点一点地被遮蔽,眨眼两人就已进入了乌云的影子中,冷意陡然来袭。

“嗯,我们快一点。”

说着,孟芊芊加快了脚步,两人就这么顶着寒风,互相嬉戏着,慢慢朝镇里走去。

……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大安镇。

说是镇,其实也就是稍大一点的村罢了。不过因为朝廷在此设立了巡检司(类似派出所)用以管理周边数村,所以久而久之,大安镇也就成了事实上的“镇级中心”,像驿站、税课司等,也纷纷在此设立了分支。

而正因有了这几个“大衙门”的设立,大安镇的繁华反过来也不再是无根浮萍,这便形成了正向反馈,到如今,各种商货贸易纷纷在镇里落地,人员往来,也是初具规模了。

走进镇里的刹那,一种大集市特有的喧闹感觉就扑面而来。

和同样是“大村”的林家村不同,大安镇这边虽然也是村落,但在林迎看来,至少已能找到一两条像样的街道了。

只见街道两侧青砖瓦房耸立,店家们也早早地拆掉了店前的门板,开张做着生意。

沿街还有不少从别处赶过来的流动摊点。

有点人潮涌动。

“夫君,今天是大安镇这边赶集啊……”孟芊芊轻轻扯了扯林迎的衣角,凑过去小声地说道。

林迎轻轻点头。

所谓赶集,就是十里八乡轮流进行的集贸活动,一般以半旬为一个轮回,在几个大村之间轮替进行。

到时候各路商贩按照约定好的日子,依次在几个大村的宽敞处进行摆摊售卖。比如一、六、十一在这个村,二、七、十二又在别的村,半旬进行一次轮转,到时候,卖猪肉的卖猪肉、卖农产品的卖农产品,这种自发形成的集体贸易,几乎有了约定俗成的模式甚至还划分了摊位,倒是给各村农人带来了不少便利。

孟芊芊眼睛亮了一下,正巧碰上赶集,她忽然发现自己有好多东西要买。

林迎笑了一下,看穿了她的心思:“芊芊,要不你先在这逛一下吧,我去一下前面的书局。”

“嗯嗯,你过去吧,我在这等你。”

孟芊芊也知道这次夫君来镇里是要办事情的,说着,走向了一个卖瓷碗的摊子,蹲下来仔细打量着地上的瓷碗。

林迎摇摇头,孟芊芊从小就生活在大安镇,对周围环境熟悉得很,他倒也不怕她走丢了。

想罢,林迎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家名为“广夏书局”的店门。

所谓书局,顾名思义就是售卖各种经文图书的地方,当然有书必然也少不了笔墨纸砚等读书人常用的东西,有点类似后世的书店和文具店的集合体。

迈过半尺高的台阶,林迎走入书局里面,顿时一股墨香以及纸张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

此时书局里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读书人站在书架那边翻阅书籍,而笔墨纸砚这一侧,则是几个农人正带着孩子在那挑选启蒙所需的物品。

生意算不上多好,却胜在怡然自得,并且读书人相关的东西普遍偏贵,因此效益还是不错的。

林迎进门口后稍微打量了一下,便直接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而那广夏书局的掌柜是一个体型微胖之人,原本正在柜台前算着账,看到有人进了书局,远远地就认出了林迎来。

“哎呀,林公子,你可是好久都没有过来了呀!我说今早怎么听到喜鹊在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呢,原来是预感到林公子要来啊……”

还没等林迎走到跟前,那掌柜连忙热情地寒暄起来。

要不怎么说是生意人呢,说起慌来都是面不改色的。

只是虽然明知是谎言,但听着却让人一点都不厌恶,反倒能感到一丝丝亲切感。

林迎朝他微微一笑,将身后的书箱往柜台上一放,打开书箱一侧的门,就从里面拿出了几本书以及一个木匣子来。

书是书局给他的《剪灯新话》,而木匣子里装的则是他的抄写本。

“卢掌柜,这《剪灯新话》的原本就在这了,这边是二十余篇短篇故事的抄写本,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咱们把账结一下。”

“好好,这好说。”

读书人间谈钱也没啥伤感情的,卢掌柜这时候也不寒暄了,拿起林迎给他的手稿便翻看了起来。

《剪灯新话》原本,共有短篇故事二十余篇,林迎一一进行了抄录,因而手稿叠在一起数量上还是挺可观的。

卢掌柜从手稿中随意抽查了几页,半晌过后,他满意地点头:“林公子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爽、利索,这次的手稿依旧是上乘质量!”

说着,他动作麻利地将手稿全部拿起,喊了一个小厮过来,吩咐小厮将手稿拿到后堂去等待装订。

吩咐完小厮,卢掌柜朝林迎微笑了下,便蹲下身子,打开柜台下方的钱柜,从中取出了几串事先串好的铜板摆到柜台上。

一共取出了六串,每串一百个铜板,共计六钱,也就是六百文。

“林公子,这个拿着,是你应得的。”卢掌柜轻轻将铜钱推到林迎面前。

林迎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铜钱将它们装进书箱里。

看着林迎的举动,卢掌柜胖乎乎的脸上带着笑容,用闲聊的语气问:“林公子,咱们书局这边最近有批《三字经》还缺了几本,你看要不要抄写几本?价格方面嘛也好说,算你两百文一本,如何?”

林迎手间的动作微微一顿,笑着摇头道:“卢掌柜真是抱歉了,最近在下正忙于应付童子试相关,故而需在家温书,卢掌柜这笔生意恐怕是……”

“啊,没事没事。”卢掌柜连连摆手,“还是读书要紧,既然林公子没有空,我也是理解的,那我只能去找别人了。”

卢掌柜一脸惋惜地说着,心里是真的觉得可惜。

虽说林迎现在连个童生都还不是,但他那一手好字却是没得说的,别人抄一本《三字经》,卢掌柜至多只会开价一百文,因为只值这个价。但林迎抄的《三字经》,他却可以开价到两百文,到时候嘛,再好好装订一番,到城里卖个三四百文还是不成问题的。

中间商的差价就是这么赚出来的。

至于纸,纸才值几个钱,对于偌大的书局来说,真正值钱的是字,是知识!

“还是要说声抱歉。”没能接下这笔单子,林迎同样一脸惋惜。

要知道一本《三字经》才多少字,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一百多个字,卢掌柜肯开价两百文,等于是“千字两百”的稿酬啊。若是有空,林迎一天就能干它个几本,妥妥的日赚小一两银子的节奏。

说实话,不心动是假的,这来钱也太快了。

当然,他知道这笔账其实不应该这么算,他抄《三字经》的速度的确很快,但前提是卢掌柜能将他抄的书卖出去。

大安镇,再算上周边的几个村,拢共就这么大点的市场,一年到头也不需要太多《三字经》,林迎那种想逮着一本书使劲薅的做法显然无法成功。

何况卢掌柜还有上面供货,真正缺的,大概真的也就只是几本而已。

合计赚个一两银子已经顶天了。

为了一两银子而耽搁童子试,这笔买卖实在不值得。

这么一想,林迎顿时觉得没那么可惜了。

第10章 谁说书生无用


交完了书稿,又从卢掌柜那拿了六百文钱,林迎心情愉快地在广夏书局里逛了一圈,之后在花了一百文采购了些纸墨后,才在卢掌柜的热情招呼下从书局走了出去。

卢掌柜一直将他送至门口,等他走远了,才喜滋滋地回到柜台前。

看到掌柜这般做派,书局小厮一脸费解地问:“掌柜的,你刚才对这个林公子是不是太客气了些,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普通读书人而已,至于这样吗?”

“你懂什么!”听见小厮这么说,卢掌柜呵斥了声。

“都说牛眼看人高,狗眼看人低,我看你这小子就是生了一对狗眼!”

“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究投资,而最大的投资其实是投人,没错,他现在还只是个普通读书人,但谁知道将来?万一哪天他飞黄腾达了呢?”

“不会吧?”小厮不太相信。

“怎么不会!”

“这林迎是有学识的,只是现在时运不济,还没轮到他发光而已,但将来的事谁知道?要我说,他将来考个童生肯定没有问题,说不定很快就要变成秀才公了。”

卢掌柜耐着性子解释:“左右不过赔笑一下而已,林迎没有发达,我们也不损失什么,他的字也确实值那个价!”

“而万一发达了,他也会记得我们的情!毕竟也是我们,在他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最不济也不能让他记恨我们!”

“这人哪,贵在将心比己,投其所好,记住这句话,会让你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哦,这样啊,要不怎么说你才是掌柜的呢。”小厮赔笑,恭维地说道。

卢掌柜撇了他一眼,“所以啊,收起你那轻蔑的样子,你真以为平时读书人对你客客气气的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当然不是!他们之所以对你客气,一是他们饱读诗书,不屑做那些失了礼仪的事;二是他们的尊敬不是对着你这个人去的,而是因为你是这边的伙计。”

“他们的客气,是对着书局,更确切地说,是对着满屋子的书架,以及书架上那些书和书里的知识去的。”

“你算老几,他们会对你客气?”

小厮被说得一脸羞愧,低着声音道:“我这不是还没达到掌柜的你这么高的觉悟嘛。”

“哼哼!那以后就要多学多看,少说话!”

卢掌柜得意地哼了两声,胖胖的脸蛋透着一丝奸猾,心里暗暗地想:要是那林迎真的飞黄腾达了,那他的墨宝,可是值钱的东西了。

……

从广夏书局出来,林迎没费多少工夫,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孟芊芊的身影。

此时她正站在一个摊位前,与摆摊的大婶说着话,似乎是个熟人,两人交谈时有说有笑的。

“芊芊,你这是跟谁在说话呢?”

林迎走了过去,孟芊芊看到他后一脸高兴,拉着他的手介绍:“夫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婶,就住在我家的旁边,以前我小的时候经常到她家串门,人可好了。”

“张婶你好……”林迎和煦地笑了笑,跟张婶打招呼。

“哎呀,小伙子你就是芊芊的夫君啊,上次迎亲的时候人多嘈杂没顾上仔细看,现在瞧瞧……真是一表人才啊,跟我们家芊芊般配极了。”

张婶是个多话的人,眼下一脸审视地看着林迎,好像孟芊芊是她的亲闺女一样。

对此,林迎并不厌烦,事实上他还是蛮喜欢这种质朴的农家亲情的。

就比如眼前这个张婶,虽然只是自家媳妇的邻居,但言行举止却莫不是透着关心,好像真把孟芊芊当作了亲闺女一样。

在摊位前与张婶交谈了一阵,见张婶生意忙,林迎他们便准备告辞了。

临走时张婶说什么也要让林迎他们带些莴笋走,这张婶摆摊售卖的正是越冬的莴笋,现在正好是卖价极高的时候,只见她随意地从一旁莴笋中挑选了两株最壮实的,简单择了择菜叶子,就塞到林迎怀中。

一番推脱不下,林迎只好拿着两株莴笋,又说着一番感谢的话,然后带着妻子离开了。

“芊芊,你这个张婶还真是热情。”稍微走远几步,林迎一脸感慨地道。

古时农人生活多艰,像这样赠送果蔬的,实在是非常大的人情。毕竟大家都不富裕,拿得出手的东西也不多,哪怕一丁点小东西,也是承了情的。

不过好在大周朝承平两百余年,各地治理也算风调雨顺,因此农民虽然算不上多么富有,但小日子过得也还算滋润。

事实上只要生活过得去,人的心态就会变得平和,所以在林迎的记忆中,他所生活的环境,乡风还是十分不错的。

这不由让林迎想到了后世的社区,虽然大家都居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但除了对门,彼此却都不怎么熟悉,偶尔碰面,能有个点头之交就算不错了。

这么想想,生活虽然富足了,人情却淡了,想来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听着丈夫的感慨,孟芊芊点点头:“是啊,张婶人很好的,以前对我也是非常照顾。”

“不过张婶也是个苦命的人。”

“怎么说?”

孟芊芊娓娓道来:“张婶家原本是一家四口人,有一个丈夫两个儿子,丈夫以前是个猎户,平日进山猎些野兔、野猪什么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不过据说十几年前她丈夫带着大儿子进山打猎,却没想到碰到了大虫,丈夫和大儿子都没有回来。”

“直到几天后同村的人进山,才找到了他们的尸身,只是都让大虫咬坏了。”

“自那以后,张婶不仅要照料小儿子,还有几个老人要赡养,日子也变得更辛苦了。好在现在小儿子长大成人,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前些年听说她小儿子租了村里其他人的田地种蔬菜,张婶平时也就帮忙带带孙子,顺便一起卖卖蔬菜什么的。”

“算是苦尽甘来了。”林迎听完说道。

孟芊芊点头:“是啊,她小儿子是个孝顺的人,原本也想当猎户的,因为张婶死活不同意,所以改行种蔬菜了。现在看来,生活还不错的样子。”

生活不错的人脸上是带笑的,想到之前张婶在摊位前忙碌的样子,孟芊芊也为她感到高兴。

林迎沉默地点头,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马上要去你爹娘那拜访了,咱们再买些东西去。”

说着,林迎从书箱中拿出一串铜钱,交到妻子手中。

孟芊芊接过沉甸甸的铜钱,自然也看到了书箱里的另外几串钱,眼睛一亮道:“夫君,里面好多钱啊。”

林迎得意地点头:“那是当然,这个月我抄书一共赚了六百文,扣除买纸墨的一百文,还剩下五百文。等回到家,我把这些钱拿给你。”

“好啊!”孟芊芊开心地说道,脸上扬起的小梨涡,透露出了她内心的欢喜。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孟芊芊可不这么认为。

其实优秀的书生,赚钱能力也是很强的,就比如她的夫君,每月光是靠抄书就能赚到六百文的程度,一年下来就是七两多银子呢!

林家上下七口人,十亩地,一年劳作再加上打零工,扣除生活用度后一年的结余也就十五两左右。她的夫君一年能赚七两,单纯从赚钱的能力讲,丝毫不比壮劳力差多少。

当然这也就是林迎,要是换作其他书生,字迹不漂亮可不能胜任抄书的行当。

但总归在古代,读书人识字就是生产力,他们靠代笔写一写书信,又或者去店里当个文书什么的,倒也能混个温饱!

真正无用的,反倒是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书生,对于他们来说,不够优秀是原罪,科举考不上,店里又不愿意去,读书读了个寂寞。

接着,林迎带着妻子在集市上逛了起来。

很快就在一个肉铺摊子前花二十几文买了一刀肉,又在边上的糕点铺花三十几文买了两盒糕点。

另外在路过制糖作坊时又买了几两白糖,手里有了这些热手的东西之后,两人这才朝着孟家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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