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穿越后遇到前男友?
大昇朝,文国公府,云香阁。
沈苏悦倏然睁开双眼,意念尚且弥留在被呼啸而来的汽车撞死的剧痛里——这确定是死了吧?
来不及动动胳膊腿,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四壁皆悬着清透的白幡,一道黑纱垂落在头顶,黑纱正上方有条雪白的挽联,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纸灰味……
啊呀,这分明是灵堂啊!
再一看,自己正正躺在一具鎏金溢彩的棺材中!
饶是沈苏悦在商场厮杀多年、心硬如铁,也惊得一骨碌爬了起来,连滚带爬扑出棺材,顺脚踢飞了左边的鲜彩纸人,又“哐啷啷”一声撞翻了桌子上祭献的盘盏,油汪汪的大肥鸡腿滚了一桌子……
“妈呀——!”
她和正在跪地烧纸钱的胖丫头同时发出惊人的惨叫。
“小姐,你、你是死了的人啊!”胖丫头一下子瘫坐在地,肥圆的肉饼脸扭曲成了多边形。
对哦,我死了,我怕啥?
沈苏悦头脑清明起来,可是即便死了,也不能任由自己躺在棺材里吧!
“这是地府?”她狐疑的看定那脸色惨绿的丫头。
“鬼啊——!”又是一声惨叫,胖丫头不要命的朝门口爬去。雄浑的叫声成功引来一群披麻戴孝的男女。
众人看着当堂而立的沈苏悦,齐齐变脸,同声喊道:“鬼啊——!大小姐诈尸了——!”
一语未毕,腾起一阵冥灰,霎时齐齐跑得无影无踪。
沈苏悦不由得一阵胆寒,初次为鬼,还是有点怕鬼的,忍不住跟着叫了一声“鬼啊——!”发力夺门而逃。
只觉一阵恍惚,耳边嗖嗖闪过几道风声,“砰”的一声碰在了一块巨石上,沈苏悦捂着碰得闷痛的胸口,呛咳着站起身,定目一看,面前竟是一座活灵活现的石头人,石头人手中持着一卷竹简,似是个门童。
四下一望,只见松柏森森,几株红艳的花树点缀在松柏尽头,花树后面隐隐显出一弯白石砌就的高墙。
莫非这是一座墓地?看样子,这墓主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
沈苏悦又是一惊。
作为初来乍到的新鬼,她深觉应该去拜会一下主人,顺便请教一下做鬼的规矩。
沿着甬道往松柏尽头走去,走不多远,遥遥看见个华服少年立在花光里,旁边还有个皂衣持剑的年轻男子。
只是花叶葳蕤,遮住了两人大半身子,看不清长相。
年纪轻轻就枉死了,看来都是和她一样短命的可怜人,沈苏悦不禁生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什么人?”皂衣男子厉声喝道,咣当一声长剑出鞘。
身着一袭暗蓝锦袍的男子已自花树后转了出来,神色冷凝,长眉微挑,凤目中隐隐显出杀气。
只一眼,沈苏悦便如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动脚步,胸口仿佛被塞了个烤熟的青橘子,酸烫的难受,两行热泪自眼眶中滚落。
眼前这人分明是令她肝肠寸断、亡故多年的恋人!
想不到阴阳相隔经年,今日竟会在这黄泉陌路重逢!
“晨宇……我来了……”强烈的喜悦激荡着神魂,沈苏悦跌跌撞撞、迫不及待朝锦衣男子奔了过去。
“混账,竟敢……”皂衣男子后半段话生生掐断在嗓子眼里,瞠目结舌眼看着女人闪电似的向自家主子击去,根本来不及反应,“咚”的一声,主子已被撞倒在地,女人则正正落在他的胸口……
沈苏悦的速度实在太快,一奔而起的惯性竟径直将男子击倒……
“勾引当朝太子……”黑衣男子终于艰难的说完了后半句。
可惜沈苏悦一头扎进与恋人重逢的喜悦中,一个字也没听见。
“晨宇,我终于来了……”沈苏悦心头激荡,热泪一颗颗砸在身下人如玉的脸上。
太子闵承修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张惨白红艳的脸蛋,忙嫌恶至极的别过脸去,发力将身上的女人推开,一个翻身长身直立,狠命用软帕擦着脸,简直恨不得将整张脸皮揭掉。
爆喝:“青铜!”
这是下了杀令。
太子可是出了名的有洁癖,又不喜与人亲近,竟一时不备让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占了便宜,光是想想,青铜都替太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苏悦被推的滚了一圈,感受到男子深切的嫌恶,酸橘子瞬时被捏爆了汁,化作万千根利剑一齐扎进心头,茫然无措的望着承修,声音抖成波浪:“我是小悦啊,不认识了……”
莫非做了鬼,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了?没有这么算的!
先皇后陵寝有重兵把守,此女竟能无声无息潜了进来,又厚颜无耻扑倒……太子,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青铜犹疑:“容奴一问。”
承修方才被恶心糊涂了,现下已回过神来,冷傲的背过身去——多看这女人一眼也是折磨。
“怎么进来的?”青铜质问。
“一阵风吹来的。”沈苏悦望着承修的背影,肝肠寸断。
青铜:“……”狡猾!
承修不屑的冷嗤一声。
“老实说,谁派你来的?”青铜继续发问。
“爱情召唤我来的。”以前,晨宇成日间给她说这些土味情话,她一度嫌烦,没想到今日反要用这些话来提醒他曾爱她。
承修:“找死!”
“若知道死了就能见到你,我早就死了!”沈苏悦柔肠百结,情意绵绵。
“大胆!”青铜举起长剑。
承修反被她的狂妄气笑了,回过神来,居高临下:“现在也不晚!”
“已经晚了三年,我只恨当初没有随你同去……”沈苏悦哀痛至极:“我不该让你死的那么凄惨,胸口刚被切开,心脏还没取出来你就死了……”
晨宇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好不容易找到可以移植的心脏,人却在手术台上去了……
这女人如此狠辣,竟要剜他的心!
承修气结,一脚将人踢翻在地,怒喝:“青铜!”
青铜不敢迟疑,手中长剑如黑色游蛇朝沈苏悦心口扎去,“咣当”一声,剑尖擦出几个明亮的火星子,竟兀自扎进了青石铺就的甬道中,直震的手臂发麻。
扑爬在地上的女人早已遁地般不见了踪影……
饶是泰山崩于前也不眨一下眼的承修也微微皱起眉头,显出一丝惊疑之色。
青铜更是一阵胆寒:“凭空消失了……”觑着太子的神色,又道:“宸王这次下了血本,竟找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承修眉头已经舒展,不屑的掀掀眼皮:“你可听说过遁地、穿墙之术?”
青铜心虚:“小人才疏学浅,不曾听闻。”
他只知轻功极高的大能或许能做到日行数百里,但瞬间消失,简直闻所未闻。
沈苏悦又是一阵恍惚,等回过神来时,已置身于闹市中。挨了一记窝心脚,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痛的冷汗涔涔。
可是心中的痛才真正的贯穿骨髓,那分明是晨宇,怎的竟似不认识她一般?不认识就不认识,何至于要取她性命?
晨宇早她三年亡故,死前曾一边抹去她的眼泪,一边柔声宽慰:“就算我手术失败,你也要安心活着,等你活到八九十岁寿终正寝后,到了奈何桥边,就会看到我在那里等着你……”
她没有活到八九十岁,仅仅过了三年就死于车祸,到了冥府顺利找到了晨宇,他却已将前尘忘了干净!
沈苏悦随便瘫坐在一个台阶上,绝望的捧着脸长叹:“这是什么事儿啊!”
旁边卖炊饼的大娘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霎时跳开两步,满面惧色:“大白天的什么鬼?”
沈苏悦哀伤道:“枉死鬼,被车撞死的!您又是什么鬼?”
大娘“呸”了一声,连连咒骂:“青天白日装什么鬼,这副打扮连鬼都能吓死!”又“呸”了一口,方挑起担子骂骂咧咧的去了。
沈苏悦正自悲痛,忽听一道清丽声音在耳畔炸起:“大姐姐,我总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