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论精神病的传染性
“这么说来，你其实是个系统？”
一个男人蹲在青山精神病院外墙旁，茂盛的杂草掩去了他半个身形，只看得见其灰尘朴朴的灰色小马甲，还有那乱糟糟的半长刘海，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好像是在跟手上的黑色煤炭在交流着什么……
“嘿嘿嘿，你这小东西黑不溜湫，居然还能说话？”
男人阵阵傻笑，再联想到不远边上那个大大的青山精神病院的牌幅，任谁都会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刚刚从那里面翻墙跑路出来的？
交流着，交流着，男人感觉到了额间有点湿漉漉，于是用手摸了摸头。
“哇哇哇，嘶～”
一阵抽冷气的声音。
一个大包，应该还被砸破了皮，娟娟的血流了下来，不过好在不多。
“我不会被一石头墩子砸出幻听了吧？”
“太艹了，来精神病院做做义工，我还真要成神经病了不成？”
“哪个王八蛋往外扔的石头？”
男人铁青着脸，疼的呲牙咧嘴，而看他胸口的义工牌，正是他的信息：
姓名：陈年
年龄：23
电话：15@XXXXXX
湖城义工服务中心，为您贴心服务
照片里的男人，面目丰满，五官俊朗，哪是现在这龇牙咧嘴，面黄肌瘦的样子。
正是因为差别太大，刚刚进门的时候，已经在门卫处被拦住过，那走路摇摇晃晃的驼背保安带了一个老花镜，来来回回，绕着陈年兜了好几个圈。
这才确定陈年不是哪来的叫花子想混进精神病院混吃混喝。
这老大爷的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可是让陈年伤心了好久。
“哪儿来的小叫花子？尖嘴猴腮的，别来我们精神病院讨饭了，去搞直播吧，年纪轻轻的，有些老婆子就好你这口。”
“他在说我？我陈大校草？”
再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些枯瘦的手，苦涩一笑，
是，是了，自从躲躲藏藏的这一个月，他憔悴消瘦了太多。
直到确认了身份，老大爷有些抱歉之前自己说话太重，对着陈年一阵好生安慰……
当然，才不是因为陈年扔下的那一套保健品。
脑病不传染，家人更安心！
（金科牌脑安康片），他好，我也好！
是的，没错，现在什么行业销售压力都大，而这名为湖州市义工的队伍，也兼职了保健品的生意…
当然，那个要把保健品往精神病院里推销的领导，属实也是脑洞清奇。
不过陈年不管，嘿嘿，他是进去浑水摸鱼的…
吃完病院晚上这顿饭，他就溜腿跑路了！还能顺便顺上几个水果！
反正也是骗一些大学生志愿者的保健品推销组织……身份证都不用，培训一个钟头直接上岗的，洗脑技术极其低端 ，也难怪门可罗雀。
陈年又想起了那个叽里呱啦对着他一阵乱吹，公司前景远大的秃顶老头。
嗯，然后被市场挤压着都把自身产品打到精神病院病人头上了……
……………
听着病院开饭的响声，陈年急匆匆地往里赶，天大地大，干犯最大，要不是想混几顿饭，他何必要来斗智斗勇。
“唉，你刚刚是去拉屎的吧？”
“诶？”
是这老大爷又从门卫室里探出头来，看到了畏畏缩缩，一脸疲惫的陈年。
“混蛋啊喂…我刚刚明明是提着一大袋垃圾走过去的，您老没看见？”
“可能是太老花了吧？看不清我拿的什么出去？老年人要理解，要理解。”
陈年安慰自己。
“唉，蹲了这么久，看你好像也没拉出什么来…是便秘了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老头脱下了老花镜，目光灼灼，盯着陈年，语重心长…
“看你捂着头，一定是很苦恼吧？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能治治！”
“？？？合着您老还能看得出我拉了多少？呸，还冶冶，小爷，我身体健康着呢！不对，差点被他带偏了！我那是出去拉吗？是哪个混蛋向我扔了石头！？”
陈年脑海里疯狂的吐槽！
“唉，傻孩子～”
又叹了口气，这老大爷看了看还一脸蒙的陈年，拉过他的手。
“小伙子啊，看你这样啊，是吃苦了…”
“这么挺俊的一个小伙子，老头子我啊，也没什么好帮你的，这里有一个电话，小伙子，你拿着。”
不等陈年拒绝，老头眼疾手快，一把把纸条塞到了他的口袋里，做出了一副打电话的手势。
“打过去……钢丝球，金刚刷……小伙子啊，你年轻…你忍着点，稍微忍着点，嗯，呼呼呼…没事的，忍一忍，熬一熬，那救急的钱就有了啊…”
说着，老头子手有点抖，但还是抽起了一根香烟，那老花镜上明明暗暗，眼神迷离，仿佛在回想一些年轻岁月。
“混蛋！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不是还是富婆吗喂！”
陈年眼角一顿抽抽，今天他就把话搁这儿！
他陈年！就算饿死！从这跳下去！也不会打这电话，取富婆什么的一根毫毛!
他大男人不吃嗟来之食!
捂着裤袋，不听老头的胡言乱语，她快步向食堂跑去。
路上谢绝院里一个老头拉着他和两个野草斗地主的邀请，转身跨过门槛上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装蘑菇小孩，就看到房间里一个中年人在带着一帮病友在学跳跳蛙。
“你回来了啊，旅行青蛙，刚刚你又去了哪个国家？”
是那个中年男人，声音浑厚有力。
“保加利亚，我去了保加利亚，那里有一位很强的存在，名曰巫妖王，我被赶回来了，很抱歉，丢了我们青蛙一族的脸。”
“嗯……下次我去帮你，我们青蛙不能被人欺负…”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慎重的承诺道。
“要来一起跳吗？”他又一次发出了邀请
“不，不了，我刚从保加利亚跳回来，太累了…”陈年照常冷漠回应。
“嗯…旅行青蛙，那你就先去休息吧。”
“至于他们”中年男人看了看身后还蹲着的病友，语气有些凝重。
“得抓紧时间了！这群不争气的，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练习，渡不过天劫化龙……”
“都会死的！”
男人狠狠瞪了一眼这些还在愣神的病友们，重重的说。
“嗯…祝你们天劫化龙成功！”
陈年并没有拆穿这帮精神病们的游戏，反而甚至已经在之前就给自己取了旅行青蛙的名字混入群体。
虽然他也不知道一帮青蛙的还能化什么龙……
男人也不再理会，径直就又在地上呱呱跳跃……
“呱…呱～呱…呱～呱…呱～呱…”
身后的四五个病友，看见领头的又开始跳，也接着跟上，呱呱的声音又开始在大厅之中响彻…
果然，不愧是精神病人欢乐多吗？
来到食堂，隔窗已经排起了队，陈年老老实实，只能排在十几个人后面。
“宿主，我进来了哦～”
浑厚的中性嗓音，没有带什么感情。
东张西望，食堂安静无声
现在能排队的都是工作人员，他们还要负责为自己负责的病人打饭，所以来去匆匆，并没有什么谈天的兴质。
“进来了，进哪里来？从哪里进来？”
陈年，脑袋里嗡的一声。
他也有当那牛魔王嫂嫂的一天？
“什么玩意儿啊你？什么进来了，进来了？”
“敢问阁下姓孙？”
“不是哦，亲爱的宿主，我是精神病……”
脑海里的声音，中气十足，比之前晕乎的时候还清晰。
精神病？！
陈年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连他的幻听都在提醒他，脑子已经被砸成了一个精神病？
“完了，芭比q了，这不早知道不跑出家了，娶个胖妹就胖妹吧，也好在这被扔一石头砸成了个精神病…”
“现在我去把那金科牌脑安康片要回来，吃几粒还有用吗？”
陈年欲哭无泪，疲惫的身体和饥饿的胃阵阵绞痛，眼前一黑都要晕死过去。
好在系统很贴心。
“呃呃呃哦哦哦，好舒服～”
视线注视，是工作人员奇怪的眼神。
一阵冰凉感袭来，他感觉到了一阵舒爽和清凉，瞬间清醒，而且居然又有了气力。
那道中气十足的中性音更加清晰了
“尊敬的宿主，不是精神病哦，是精神病精神支柱扮演辅助系统。”
“我是您的智能辅助助手～”
“停停停？让我回家理一理！”
“你是说，我得到了一个系统？”
“咳咳咳，年轻人，刚才叫的挺好听的，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有声音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是一个白胡子的圆脸老头；这个病院的院长，这老头刚才静摸摸的站在角落，听着自言自语，叫声奇怪的陈年好一会了。
“你们年轻人精神压力大，来我办公室，给你康些好康的，我给你辅导辅导。”
圆脸老头两眼微眯，语气和善。
两眼对视，陈年脚趾扣地！
抽身上前，夺过盒饭……
陈年一气呵成！
地平线下，是一个年轻人沿着夕阳狂奔！
…………………
“哇，老李，今天又去装门卫了啊？”
那个一直装着跳跳蛙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有点疑惑的看着笑眯眯的驼背老头。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嘿嘿嘿，碰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
“哦，年轻人？”中年人思索了一下，就是之前那个说自己是旅行青蛙的那个吧？
“没逗逗他？”
“嘿嘿嘿，有趣的年轻人。”
老头仰头，扶正了自己的老花镜，怪笑道。
“我把我孙女儿电话给他了…”
“嘶…”中年男人和一众病友吸一口凉气。
“希望他别打，不然只能请上天保佑他了……”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看他造化喽，嘿嘿嘿～…”
老头笑得直不起腰来，虽然它那坨着的腰，一直就没直起来过。
这药挺甜，味道不错，来一粒？
“老李，别开玩笑～我们没有这个味觉～”
“嘿嘿，那你可是真无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