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前言.诞生
十月二十八日,暴雨
砰———!
伴随汽车急切的刹车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一道人影被狠狠的撞飞了出去,老式自行车也被撞到变形,车篮里的梨子滚落一地,娇嫩的玫瑰花束飞了出去,红色的玫瑰花瓣撒落一地,混着地上的污泥与雨。
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瞳孔暗了暗,手指无力的向着自行车的方向勾了勾,便重重的垂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为这一幕伴奏,伴随路人的尖叫、汽车车灯一闪一闪,这一幕也随着夜色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医院里,伴随一声啼哭,一个新生儿哇哇坠地。力竭的产妇被推出手术室,推进病房。
病房外,医护人员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刚从病房出来的护士好奇的问同伴,“小刘,怎么了?”
小刘犹豫的看向女护士,说道:“里面那位孕妇的家属,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救护车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断气了。然后我们查了一下这位死者的家属,发现他唯一的亲人就是里面这位孕妇...”
女护士面色一凝,又问道:“那我们先通知里面这位患者的其他家属吧。”
“问题就是这个,我们查了这位孕妇的家属情况,发现她是个孤儿。现在不知道该不该通知这位患者。”
女护士犹豫片刻,说道:“等一等吧,等患者情绪稳定了,我告诉她。”
“好好,谢谢了。”小刘松了口气,转身走了。
女护士摇了摇头,满脸惋惜的离开。
“你知道吗?304病房那个孕妇生了,结果她老公现在还没有来。”
“今天刚生那个?她老公不是出车祸了?”
“啊?这也太惨了吧,他们两夫妻看着挺恩爱的,她老公还每天给她送一支玫瑰,啧啧啧,怎么出了这档子事?”
“哎,世事无常啊——!”
“哎,你说...”
砰——!的一声重重的敲桌声,打断了小护士们的八卦,女护士一脸严肃的呵斥她们:“谁教你们那么八卦的,没听见呼叫铃响了?还不去?!”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就走,嘴里还嘟囔着:“姜魔头...老女人...”
姜护士听见了小护士的嘟囔,但没有计较,她心里还在想着如何委婉的告知304号病房那位患者这个噩耗。
......
深夜,女人在睡梦中猛的惊醒,她看向怀中的婴儿,男婴沉沉的睡颜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不由的感到一阵心悸,想到她从手术室中被推了出来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可她的丈夫呢?现在都快一点钟了!她想到那个梦,逐渐慌了神,赶忙翻出手机拨打丈夫的电话,嘟——“您拨打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急切的支起身子,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陈女士,请问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吗?”
“你好,我先生有来过吗?”
“……陈女士,他有来过,但他看你睡那么熟,便没有打搅你。”姜护士在呼叫铃那头,犹豫了片刻后答道。
“哦...好,谢谢啊,姜护士。”
“不客气,陈女士。”
女人放下心来,吻了吻睡梦中的孩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天,晴空万里。
斑驳的树影透过窗户洒在了地上,一缕青草气息的微风从窗缝中钻进304号病房,病床上的女人眼睫颤了颤,睁了开眼。她的眼眸是少见的浅褐色,慵懒的发丝搭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发白的嘴唇显示她此刻的虚弱,但却不影响她那身气质,和姣好的面容,她好似红楼梦中的林黛玉,病若西子胜三分。
女人看着怀里的男婴,男婴已经醒了,此刻不哭也不闹,就静静的看着他的母亲。女人低下了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孩子。
“你好,陈女士,这是你的早餐。”小护士推着餐车走进了病房。
“好的,谢谢你,放在那里就可以了。”女人微微颔首,顿了顿,问道:“请问我先生有来过吗?”
“啊?姜护士没有跟你说吗?你老公昨天出了车祸,人已经走了。”小护士随口说道。
女人如遭重击,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唰的一下,白如纸色,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这颤抖逐渐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小护士自知闯了大祸,连忙跑出病房,去找姜护士。
女人张了张嘴,已经痛苦的哭不出声了,她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抱着孩子,慢慢爬下了床。
她站在窗前,拉开了窗户,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怀里的婴儿不哭也不闹,就静静的看着他已经崩溃的母亲。看着面无表情的孩子,女人的理智回笼了一瞬间。她转身回到床边,把孩子放进被窝,细细的盖好被子,决绝的转身走向窗户,护士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们只能看着女人的身影,如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飞”出窗户,嘭——!的一声,重重的坠在地上。
小护士身体无力的滑落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眼里满是绝望。因为她知道,她的职业生涯已经完了。
嘭——!的声音在女人耳边炸响,女人猛的睁开眼,她全身上下的骨头还在隐隐作痛,是梦吗?可是也太真实了...病床上的女人内心腹诽,她突然间嗅到了熟悉的气味,裹挟着青草气息的微风钻过窗缝吹拂着她,这一切!都太熟悉了!
女人迟疑的看了看怀里的婴儿,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和梦里的样子重叠到了一起,简直如出一辙得可怕!
就在这时,小护士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嘴里说着和梦里一样的话。
女人呆滞了片刻,下意识问出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话,这次她看见小护士的嘴巴一张一合,她耳朵一阵轰鸣,一样?!为什么都是一样的?!
女人张了张嘴,没有做声,她的眼神唰的暗了下去。剧情发展继续下去——小护士自知闯了大祸,急匆匆的飞奔出门。
现在,我是要跳楼了吗?女人呆滞的想着,她缓慢起身,一步一攧的走到窗口,窗外阳光明媚,昨日下的雨还未干,地上湿漉漉的。女人跨步坐到窗口,就在这时,她鬼使神差的回了下头,她的孩子躺在襁褓中,静静的看着她。
就在这时,护士们急匆匆的闯进房间,把跨坐在窗户上的女人抱住一把拉倒在地上。
女人躺在护士怀里,神情呆滞的望着钛白色的天花板,纯白无瑕的天花板与窗外的世界相隔,仿佛分割出了两个世界。
襁褓中的婴儿静静注视着这一切。